湮云鞝城

杂食挑食百合人,粮食随缘掉落,没车的无差,请阅读预警。copy怪滚,非常雷炼铜,男骑妈与bg战士请勿打扰

【明日方舟】猎光 (临光x白金)

这篇是临光x白金,全文1w。虽然有打cp但更偏向剧情的平铺直叙,脑洞的是罗德岛之前的故事。不出意外应该有后续,到时候就是罗德岛之后的剧情了,内容也会更偏CP一点


灵感来源于白金精英1晋升语音,立面白金位的名称是“Killer Rank Platinum”,所以就在想无胄盟刺客的段位是不是用人头换的,而且还提到白金位只会有她一人。封号骑士的人头换白金位,之后去罗德岛也是确认临光生死巩固自己段位的这种猜想。被打脸就打脸吧,当脑洞爽了就完事x


 

以下正文


    《猎光》

 

    猎物在光芒照耀之处。

    白金哼着歌走向大殿走廊外的阳台,那里迎面朝东,阳光和风景都是宫殿里绝佳的几处场所之一,虽然她并没有来过这里,但她对自己身为弓箭手的视域十分自信,前来这里的路上已经观测得足够了。

    观察一栋建筑的外部构造可比观察骑士们花哨铠甲的缝隙容易多了。

    她轻巧小步地走到落地窗前,不出意外地在外面的阳台捕捉到一个引人注目的背影——华丽银白的铠甲和大而蓬松还毛茸茸的金色尾巴,白金的心情顿时变得无比畅快,摇摇尾巴推开了窗门。

    她原本只是来砰砰运气,却真的在盛阳之下找到了这个骑士国度里的红人。

    耀骑士坐姿端正地面朝阳光,低头正看着一本封皮古旧的书,身旁的小桌摆着一杯不冒热气的红茶,应该是没有动过。白金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单手撑着脸,眼神裸露地盯着抱着书看的骑士。

    耳朵内侧红嫩,脸蛋还很白圆,嗯还在长身体,如果健康地成长下去应该会到一米七八的样子。与年龄不相仿的封号,不过这一头闪耀如黄金般的毛色和眼眸倒真匹配。

    白金的眼光毫不忌讳地打量着玛嘉烈·临光,在心里给出果断的评价。显然自己不是空气,这样唐突甚至有点不礼貌的招摇举动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那双金色的眸子终于不再刻意盯着书,而是抬起来正视自己了。

    “您好。”即使背着光让来者的脸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却依旧不掩她白皙透明的皮肤。盯了白金一秒之后,临光吐出这么一句问候。

    “哦,好。”

    轻浮的回复。临光皱了皱眉,余光快速地瞟了瞟身边,其它所有的桌子和座位都是空着的。她稍微将身体再坐正了一些,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没事,久违地来晒晒太阳。”白金对着她稍微翻了个白眼。

这里的阳光确实很好,比无胄盟又深又黑又阴森的地下殿堂健康多了,一辈子生长在地底的库兰塔无一例外都是些矮子,还跑得很慢。

    “顺便看看能不能结识什么有趣的人。”

    她又这么补充了一句。毛发雪白的库兰塔微微仰首,心情愉悦地抖了抖耳朵,目光仍一直在耀骑士身上不曾移开。

    “……临光。”耀骑士顿了一会儿,捻上书签合上书,报上了自己的名号,双手不偏不倚地放在合拢的双腿上。

    “白金。”白色的天马这样回应。

    “白金小姐。这是代号吗?”白金注意到临光的耳朵也抖了抖。

    “是的,临光小姐,就和你的‘临近光芒之人’一样,是代号。虽然我现在还不到白金,但很快就是了,而我希望你以白金的称号铭记我。”

    语气一直有些漂浮而面容冷艳的库兰塔突如其来地说出了一句长话,临光内敛地抿抿嘴,花了几秒消化。

    “我会的。”临光认真地回答,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题。

    白金突然双手放在桌子上,脸飞快凑近,眼底流露出些许兴奋。

    “可以摸一摸你的骨骼吗。”

    这样的转折是临光没有意想到的,而白金那张五官姣好的脸离得很近,金色的眸子快速地上下,对骑士身上这一身严实的铠甲扫来扫去,似乎是觉得它们很碍事。临光紧紧地抬起尾巴,双耳警惕地立直。

    “为、为什么……”

    “不愿意?那让我猜一下吧,你今年十七岁。”

    “十五……快十六了。”

    “啧,猜老了两岁吗。”白金撅撅嘴,失望地坐了回去。“你应该多笑一点,女孩子不笑可是老得很快的。”

    “真、真失礼!”年轻的骑士顿时气红了脸。

    “欸……”

    白金稍微感意外地抬眼,发出慵懒的感叹。她本以为这个不苟言笑的骑士会板着脸无视刚刚的调侃,结果没想到反应这么大。

    意外的还有这么少女的一面嘛。

    不过调侃归调侃……

    白金刚躺回椅子不到两秒的身体在做出放松姿态后突然快速前倾,手臂惊蛰般飞伸到临光脸前,眼看指尖就要碰到铠甲。

    “啪、”

    清脆的响声,不是指尖敲到铠甲,而是她的手被抓住的声音。被甲胄紧紧包裹着的手臂方才以惊人的速度上推,不偏不倚地抓住了白金的手腕,指尖在胸甲前停住,像是被冰封在极寒之潮里。

    反应很快,抓得很急,力道有些大,白金怀疑抓着自己手的那坨铁只要稍微用力一点就能把自己的手给捏碎。

    “……”假动作和偷袭在对方这么快的反应下像是无用的自导自演,白金悻悻地耸下了耳朵。

    不愧是这么小就获得至圣封号的骑士,如果真的和她正面对上的话自己的应该两下就被她打得人仰马翻。

    嘛,不过自己作为刺客弓箭手会优先考虑避免这样和卡西米尔骑士正面对决的场景就是了,只有傻子才和这群筋肉笨蛋正面对决。

    “我就想摸摸你的铠甲。难道你还怕我能敲碎它?”白金努努嘴,摆出委屈的眼神,熟练地开始装可怜。

    临光有些头疼地皱眉,低头盯了盯白金不安分的手指和修剪得很完美的指甲,抬头就又看到她可怜兮兮的表情,顿时只觉铠甲的防护形同虚设了。

    金色库兰塔的耳根微微放松的一瞬间手臂上的力道便消失了,白金轻轻勾起嘴角,指腹触上刻着精细金色雕纹的耀骑士铠甲。雕纹绘制着振翅飞翔的天马,白金想象了一下临光生出翅膀飞入天空的景象,黄金之光照耀草原,意外的契合。

    铠甲如期的冰冷,白金翻过手腕敲了敲,声响清脆,不算很厚重但却坚硬,光泽色质优秀,还有足以配得上封号的金色雕文,无疑是出自大师的锻造。

    明明还在长身体就订制这么优良的铠甲,看来卡西米尔当局内部还是有人很看重她的。

    白金做完测评,满意地坐了回去,不过这次临光将自己盯得更紧了,那眼神再甚一点就要演变成敌意了。

    “不会觉得重吗?”

    白金恢复了慵懒的声线,慢悠悠地问。

    ——当然,她已经提前想好了应对各种尴尬场面或怀疑的对话。她并不是真的随风而来晒阳光或是寻找有趣的人,即便她觉得这样的主意也挺不错,但她也是个撒谎高手,能冷静地撒天大的谎也能面不改色地圆好露馅的谎。

    “甲胄与武器是骑士身体延展的一部分,任何骑士都应去习惯。”

哦,换言之就是习惯了,啧。

    “你不会睡觉的时候都穿着这坨铁块吧。”

    “除了睡觉和沐浴外都会好好穿戴着,不过在野外露宿时睡觉也会保留轻甲。”

    临光正色地纠正。

    “真要命,我最受不了这样笨重的打扮了。虽然对于你们骑士来说没有铠甲才是要命的吧。”白金翘起修长的腿,玩起自己的耳发,“是我的话我哪天出门没带弓我也不会急死。”

    她这么说着,本人看起来也确实两手空空,只有裤袜里夹着竞技场的通行证。

    听到弓,临光的目光着重地落在她的手腕和手指上。白金也没有缩手,即便自己平常使弓时都戴着弓术手套,私下也有好好在保养双手,但日复一日刻苦练习出来的痕迹也是抹不掉的,所以没什么好藏的。临光打量了一会儿,视线再对回来时白金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肯定。

    “我有一位儿时的伙伴也是强大的弓箭手,后来去当了守林人,你们在弓术上应该能有很多交流。”

    “噗,你还会说客套话?”白金忍不住笑出了声。

    “……”临光疑惑地皱眉,“不能是介绍朋友吗?”

    “哦,那是我想多了。我就说你应该不算擅长说客套话的类型。”

    ——脑筋。

    白金在心里小声吐槽。

    “不过我对守林人可没什么兴趣,卡西米尔首都已经够无聊了,我没法想象整天对着一片木头会是什么噩梦日子。我老了也不会去森林里养老的,冬天又冷。”

    “森林中的生活还是很充实的……”临光本想改变一下白金对森林生活的偏见,但想了想自己确实不知道白金对于有趣和无聊的定义是怎样的,所以她说到最后时声音弱了下去。

    白金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她决定跳转话题:“万人的瞩目中心耀骑士怎么会在决斗之前一个人在这么个阳台看书?”

    临光后知后觉地愣了一下,思索一阵后才低头出神地望着书壳。

“万人瞩目吗……不,我也不是反感那样的场景,只是最近会有一些让我很困扰的……请求。”

    她说时吞吞吐吐的,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对这样一位过客吐露这样的事情。

不过临光觉得自己对白金的印象还不是很差,应该。自己从未接触过这样的人,这样……散发着与众不同气息的人。

至少现在白金看起来轻飘飘的,穿着、口气、甚至她的心情,像是随风而来的游吟诗人又像是追寻乐趣的冒险者,怎么看也不像是会乱改编原话拿去到处宣传做新闻的小丑。倒是自己现在不能时常回家看望祖父与妹妹,也没有其他人交流合适的人可以交流。

    也许白金会是一个不错的倾听者,临光心里这么想道。虽然总感觉她对骑士的喜恶态度暧昧不明的。

    “困扰的请求?”

    “白金小姐应该不怎么观看卡西米尔骑士的竞技赛和决斗吧。”

    “不看,小时候看得太多了,看来看去都是一群铁人打架越障跑步。”

    临光的目光突然尖锐起来,低声一字一句地道:“现在的卡西米尔骑士竞技赛,出现了黑市赌博。”

    “押输赢?”

    “嗯。我曾请求调查过这件事情,但每次一要接近幕后黑手时线索就会断掉,还收到了不少恐吓信。而骑士们这边的态度又很……暧昧,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默许。我理解现在卡西米尔的国家财政与国民经济遇到了困难,但我认为骑士的荣耀、不应贬化为……商品。”

    “如果你的行为损害到了别人的利益,不管这样的行为对与否都会有人想让你安分下来。”雪白库兰塔一改先前慵懒的声线,严厉而一针见血。“那些威胁应该就是从竞技赛里赚了钱的人发来的。”

    “不否认这种可能。我甚至还接到要求,希望我故意输掉某场比赛,并允诺以重金。”

    “噗,不好意思插一下,这样要求你的人后来怎么了。”

    “……”临光将头偏到一边,似乎有点难以启齿,“我把他扔了出去。”

    脑海里立马冒出了临光一脸凶神恶煞地将矮子们从高台上像扔垃圾一样丢出去的场景,白金无声地仰头大笑,双手搭在裸露的小腹上。

    “所以这就是你开赛前远离群众的原因了?”白金边断断续续地笑边问。

    “……算是吧。”

    “你们这些脑子一根筋还是挺有趣的嘛,哈哈哈、”

    至少在这里被逮到让自己开心了不少。

    白金突然感觉笑得有点渴,她低头看见临光面前那杯红茶时这种感觉更甚了,但她还是忍住了,并暗自感谢库兰塔能忍耐饥渴的体质。

    如果你知道无胄盟的刺客都会往别人的饮料里加些什么的话就绝不会再乱喝公众场合的东西了,身为卡西米尔骑士的一员这个笨蛋应该也深知这个道理,特别是开赛前——

    “如果没有其他要事的话,恕我先行离开了,白金小姐。”

    白金哦了一声,正准备打招呼,但她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她脸黑地盯着临光将桌子上凉掉的红茶端起来像喝酒一样一饮而尽,捧起书行骑士礼,然后以急躁的步伐飞速消失在阳光充裕的视野中,她移动时发出铁链甩动般的声响。

    “…………”

    脑筋。

 

 

 

 

 

 

 

    “你有在听吗?”

    “啊,不好意思,因为您没有说‘你有在听吗,白金’,所以我以为不是在叫我。”

    白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面不改色地擦拭着自己的弓,甚至用的是一种近乎“恍然大悟”的语气应答站在自己面前的乌黑的库兰塔,她的导师。导师有时喋喋不休起来能像个暴躁小老头一样,所以白金都爱理不理的。

    “狡猾的丫头。你还没获得授位呢。”个子稍矮的库兰塔有些不爽,但他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原本稳重的呼吸。虽然他和自己这个天赋弟子不常见面,性格倒还是很了解的,也很习惯了。

    “你真的没有在听?”

    “真的没有。”白金拔出一支乌黑的箭矢,轻轻地抚摸着特殊设计的箭头——使用者必须足够了解自己的武器。不然像耀骑士那一身质地优良的铠甲,要以什么样的角度、什么样的力度、什么样的蓄力程度才足以破开,她都要结合自己的武器与能力思量好。刺客必须在黑暗中就给出致命的毒刺,一丁点偏差都会葬送自己。

    库兰塔的爆发力很强,冲刺速度很快,而临光看起来又是其中的上等,一箭虚发或未能破甲都会让她警觉到自己的位置,而她的冲刺速度很快,上午的对决里都看见了,所以必须机动作战;她与自己同属天马,天马的视域很好,夜视也出众,只有近距离的暗器才是短板,搞不好箭矢会被她躲掉;骑士的体格强悍,生命力顽强,就算中了两三箭也不会死,只要她不蠢到把插进肉体的箭都拔出来……

    白金打开一个精细的盒子,从中取出一根与其他箭矢长短重量都不太一样的箭。拆开层层保护露出箭头,那是比琥珀更深邃的褐金矿石。为了保证它的纯源性,只经过了最基本的粗糙雕琢,凸起的棱角反射着地底殿堂昏暗的白光。

    老练的战士都不会选择拔出命中自己的箭,那样更好,如果是经白金之手一击,她会保证源石的箭头的力道恰到好处地让源石停留在耀骑士的胸腔,不浅也不彻底贯穿,磨合渗入血肉,在里面停留得越久,就越能加剧感染的深度。

    今晨的决斗里耀骑士战斗的姿态已经刻进了白金的血肉与记忆,庄严,不骄不躁,稳中求进,最终摘下桂冠夺得荣耀,如传说重临。这段记忆现在不可磨灭地浮现出来,她想象着与耀骑士对决的场景,天马行空。

    白金在今天之前只相信过一种命运,就是她终成白金,卡西米尔无胄盟这独一无二的阶位独属于她。

    她今天相信了另一种命运——光派出的使者已经下凡,她燃烧着自己,成为新的光。

    不过这份重量,很快就要为自己的命运铺路了。

    白金将展开狩猎,猎物是光本身。

    “骑士那边说会派三位三阶骑士来牵制目标。”

    导师唐突地说,打断了白金所有的心情。

    她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终于抬头正眼看了一眼自己导师,对方又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白金顿时气得想把导师箭袋里的箭取出来全部掐断然后编在他的尾巴上。

    “为什么要那些肌肉笨蛋来帮忙?!”

    “该死,原来你真的没有听我刚刚说的话。”

    “难道我还骗你吗。”

    “你这死丫头可没少折腾人。”导师愤愤地又拿出地图,“看见没?你看见这上面的标注没?”

    白金定睛看了一眼上面红笔标注出来的线圈,一脸怀疑,“你不要告诉我这是耀骑士的日常移动路线。”

    “没错,她的老家很远,所以居住地是骑士塔。不去花天酒地,不去暴饮暴食,不去红街,不像年轻人到处跑去玩耍,也不去那些奇奇怪怪阿谀奉承的企业和广告商,唯一的概率移动地点是孤儿院。”

    导师说到“不像年轻人到处跑去玩耍”时还故意瞪了自己的徒弟一眼。

    “……”

    白金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吐槽,虽然普通人的反应该是肃然起敬。

    从骑士殿到骑士塔,骑士塔到骑士殿,两点一线的移动,甚至连路线都是笔直的。

    原本以为像直线的只有这个倔强骑士的性格而已,这下真是彻底栽了。

    算了,她的生活习惯是一方面,真正头疼的问题是这条地图上的直线。

    宽阔大路,地形平坦,建筑属于弓箭手很容易被发现的不利,也不利于移动,白天挤着很多平民,只有夜深一点才勉强无人。

    无胄盟好像是有一个排行榜来着,“送死行动点”上就有这条街,没记错的话。

    “不能让一个拉琴的盲人残疾老婆婆把她骗到荒郊野外吗?”

    “平常这个时候你都说你不干了。”导师借机挖苦,白金回瞪了他一眼——这场行动的成功与否决定着她能不能获取白金阶位,人头重量决定功等,功等决定阶位,这矮子导师心里最清楚不过了,但他还在这里讨人厌。

    “不过她很晚才回骑士塔,骑士那边提供的时间表装在资料里了你给我记得看。”导师收起地图,继续道:“就是因为在这么一个破地方所以骑士那边才破例派了人,骑士牵制,你是利刃。其他刺客嫩崽子划水,正好也帮你吸引一下仇恨。”

    白金将源石箭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回,面色不悦。“不能将她引开吗”

    “还记得你背过的骑士信条吗?”

    “哦,头疼。”

    她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扶额哀叫。

    ——真正的骑士不会追击败者,因为无论什么样的人都该被给予改过自新的机会,这是骑士的怜悯。

    白金的脑海中自动播放起这句话,这次还是由临光的声音棒读出来的。

    ……以前刺杀过的骑士无一例外都趁胜追击了,是该说对自己的能力太过自信呢还是真的脑子里都只有肌肉。他们分辨不出真正的弱小和实力保留,也没把骑士精神放在心上,以至于自己都快忘了真正的骑士是什么姿态了。

    “的确,她不会追击,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白金轻笑着说。抬眼发现导师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不一样了。

    “你和她接触了?”

    啧,不该话多。

    “聊了两句,需要我给你画出她的铠甲吗?我要求不高,能在外面疯玩一个星期的钱就够了,最好是龙门币。”

    嗯,如果能成功骗到零花钱那还是该多说点。

    “这个大家都做过功课了。”导师强装微笑抬手拒绝,白金向他投去鄙视的眼神,很快又恢复了严肃的神色,“感觉怎么样,什么印象。”

    白金抿起嘴唇,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

    “骑士。”

    她最终给出这样的评价。

    “对,骑士对吧?纯正的骑士。”

    导师的眼神放光,像是热情?白金不得不承认自己没见过导师这样一面。

    “你想说什么。”

    “虽然她反对竞赛商业化的行动是激烈了一点,而且以她的声望与品格要煽动其他人是很容易的。但,要猎杀这样的一位骑士,你认为对于卡西米尔来说是灾难还是福音?”

    “我只是按命令行事而已。”白发库兰塔双手紧紧交叉抱在胸前,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竟无意识地一直摇尾巴。“还有获取我的白金阶位。”

    她说到这里时皱起了眉,因为她突然想到自己的导师在自己面前是一个想法都完全用脸色和言语表现出来的人,而他刚刚的话里把“灾难”放在了前面。

    这个矮子在暗示着自己什么?不,帮助自己获取白金大位是他的一大心愿,而他从未对任何骑士心存怜悯。对于临光,他的心里最多只有惋惜,惋惜她生在这么一个时代。

    “总有一天你会陷入命令与初心的抉择中,白金。现在你的无聊生活中只有命令,眼中只有目标,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追随自己的内心。”

    “……你刚刚,叫我什么?”

    黑色的库兰塔得意地勾起嘴角,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转身走向铁门。

    “掩盖气味的香水三天之后会送到,你给我记得做足功课!”

    话末是铁栅栏关上嘈杂刺耳的声音,白金愤愤地拍了一下装着源石箭头的箱子。

    “傲慢的矮子。”

 

 

 

 

 

 

    深夜,无胄盟的猎杀计划如期进行。

    虽然是这么说,但教导里的“利用地形”,“刺杀手段多元化”,“隐秘”,“注重合作”等由无胄盟大师们实践总结出来的刺杀理论真是一点也没用上。还好白金对荣誉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不然她觉得“猎光”计划简直要成为无胄盟的耻辱。

    具体耻辱到什么地步呢,她现在和导师穿着披风趴在房顶上,像看表演一样远远地看着大路中间的临光和两个重装骑士和一名长枪手战斗。

    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导师手拐肘立刻戳了她一下。

    “那个大个子不习惯那套新的铠甲吧。刻意加大活动力度,破绽也变大了呢,是我的话我会攻击腋窝。”白金吐槽道,又分心地想了想其他事。

    小时候看骑士对决时赛场都是鸦雀无声的,因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认真地观看着参赛者的每一个动作。倒是前几天去的那一场,有拿着话筒瞎解说的主持人,语速快到赶得上练习场的弓箭声,声线还很洗脑,以至于白金现在看见骑士之间互殴没了解说都觉得怪怪的。不过解说这个东西,还是很容易让参赛者分心吧。

    “他们也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嘛,不仅铠甲伪装,他们也没拿自己擅长的武器。”导师解释道。

    “欸~哦!打得漂亮,将军了。大个子出局。”临光抬盾撞开长枪,俯身躲开重锤,箭步上前抬剑刺穿了高个重甲骑士腋窝下的锁子甲,收盾猛撞,将如山般的高大骑士撞翻在地,最后一剑柄猛敲在面罩上,行云流水的动作令白金都略带兴奋地欢呼。并且临光做出了和她先前想法一致的判断,白金肯定地连连点头。

    也许她只是想看卡西米尔骑士们被打得屁滚尿流,不管是谁打的他们。

    “你竟然在给耀骑士加油!”导师不可置信地摊手,嘴一张一合好像随时都要骂什么。

    “我爱给谁加油就给谁加油,你不觉得很有趣吗。”白金毫不在意地扭扭耳朵,继续观看道路中央的好戏,“下次骑士那边派人来协助还记得叫我。”

    导师憋着闷气瞪了她一眼,很快他也开始吐槽:“噢妈的明明不会为什么要拿长枪,太难看了。”

    黑色库兰塔猛拍自己的额头,光看着其他骑士如何出丑差点忘了正事。他拿起通讯设备开始动员匿藏在其他方位的刺客,同时手肘猛戳白金。

    “他们战败的一瞬间我们就必须出手了,不然他们的身份不保。喂丫头你听见了没——”

    “安静。”

    冷漠的声音打断了他,导师转过头,一瞬间他怀疑自己看见了鹰。

    “——呼。”

    月光下透明如雪的刺客平稳地呼吸,不知什么时候那把弑命无数的复合弓已经被她握在掌心,调整瞄准镜参数,金色的瞳孔缩聚,搭箭捻弦,稳稳地瞄准黄金与银白的身影。

    冷静的猎手,等待着最佳的猎杀时机。

    她已经将自己的视域调整至最佳,光线,距离都适应得无可挑剔。任何一个动作、风吹草动,沙尘飞扬甚至是发丝的飘动都随着平稳的呼吸缓慢下来,白金锁定了她的猎物。

    长枪手被盾牌猛击侧肋,这一下伤得不轻,他先前已经承受过很多钝伤了,他的身体在白金的视野里逐渐倒下,耀骑士转身架住劈砍来长剑,丝毫没有意识到黑暗中逼近的危机。

    三阶骑士的身体倒下的过程太缓慢了,但白金也不急躁,她只是安静地等,稳稳地蓄力。

    长枪手的膝盖着地,露出了临光被挡住的腰背。不,还不够,还不到,不是这里。

    大腿,膝盖,小腿——

    时机。

    “一。”

    冷漠的长音盖过了蓄力之箭发射的声音。

    漆黑的箭矢破空而出,带着凛冽刺眼的白光。漆黑的箭头破开了腿铠和脚铠的连接处,刺穿脚踝,紧密链环的空隙,甲胄最脆弱的部位。带血的箭尖从临光的胫骨下穿出,架着长剑的年轻骑士腿脚一软,受伤的腿猛沉在地。

    碎足。

    第一箭是信号,是无胄盟刺客发起进攻的信号。空气嘈杂起来,混入杂音。

    白金的双眼紧跟着光,第一箭射出时她就已经抽出第二箭搭在弦上,她太过专注,连轮滑轴的滚动和弓身的振动都感觉不到了。她看见更多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刺向临光,临光嘶吼着将压制着她的骑士推开,拖着不能受力的左脚举起盾牌翻身滚向一边,左脚在带沙和细草的第上拖出血痕。

    一支箭精准地飞向临光的脖颈,白金认得那独特的箭锋,出自青金——她绝不能让其夺得功劳的对手。

    但耀骑士没有让她失望,她似乎捕捉到了箭矢的声音,脸也不偏地举起了盾牌护住头部。

    ——很好,这样就再下一城了。

    “二。”

    白金倾斜着身体射出全力的第二箭,弓身猛烈振动,青金的箭头微微没入盾牌,而白金的箭破开了耀骑士的胸甲,刮破衣物带出一缕血丝,硬物在她的箭矢下脆弱得像玻璃。她完成了这个挑战,用自己的弓术和特制的弓箭将耀骑士的铠甲撕裂成碎片。

    破甲。

    确认了箭矢的效用,白金没有急于射出第三箭,而是压低身体和复合弓快速跑离原地。果不其然,她余光注意到了耀骑士身后如烈焰溢出的金色光芒,光芒迅速成型,化为盾阵环绕在她周围,炽烈四翼在她背后展开。

    难怪她最终的封号是耀骑士,真是……闪耀得刺眼。

    “咚——咚——”

    爆炸在自己脚后裂开,白金头也不会地继续在屋檐上迂回移动,她知道那是临光锁定了自己的位置,正用她的源石技艺对自己狂轰滥炸。很好,至少这样表明她已经将自己视为最大的威胁了。

    终于找到可以下跳的窗台,白金稳稳的落在边缘,撞碎花店的玻璃窗跳入其中。进入了临光攻击的死角,穷追不舍的光终于停了下来。

    玫瑰的狂艳立刻涌入了库兰塔的肺叶,白金稍微皱了皱眉。库兰塔对气味很敏感,而玫瑰对于她来说太烈了,无胄盟刺客稍微有些分心。

    白金抬眼,窗外临光被骑士和其他弓箭手牵制。那位三阶骑士可没有临光这样的天赋,不能使用源石技艺的他只能从临光受伤的腿脚处占便宜,总体却依然处在下风。

    一阵淡雅的香气吸引了白金的注意,目光下移触及白色花叶的菊,和标注着“Marguerite”的标签。

    玛格丽特?这是一种花?

    临光翻转手挽挑开骑士的长剑,迅速拉回刺出,剑尖撞在来历不明骑士的盾牌上,但临光经验老道地上挑,剑锋一路擦过盾牌上划,痕迹推到边缘时猛刺——

    “当——”

    剑锋撞上骑士的头盔,它在清脆的响声中飞入空中,一道长口子在骑士脸上裂开,望见那面容的临光只觉心跳都要停止——

    耀骑士的动作迟疑了,可对方没有,高大的重装骑士丢弃了左手的盾牌,双手紧握剑柄横砍,巨力击飞了她的长剑,也麻痹了她的右手。失去法杖后环绕着她的金色光芒迅速消散作星点,年轻的库兰塔又听见了空气中致命密集的针刺声。

    “——”

    临光不顾左脚钻心的疼痛,猛蹬脚跟撑着盾牌撞翻了三阶骑士,她自己也跟着翻滚出去,数发弓箭深深地刺入她刚刚停留的地面和背后的墙窗。临光咬牙高举盾牌,趁对方有任何反击时用盾面砸上骑士的头,骑士应声晕了过去。

    又有两发箭矢撞上了她的右臂,但临光足够幸运,这两支箭没能贯穿她的铠甲。

    耀骑士神色狰狞地拖着受伤的腿奔向自己的剑,接连发生的一切太过疯狂,她不敢相信。

    中途她又听到诡异的箭声,举起盾牌,箭却直直地贯穿了盾牌,箭尖穿出她的手臂。临光咬牙忍住叫喊和疼痛,她认清了这支箭,先前瞄准自己脖颈的也是这支——

    可恶,先前还没有这么重的力道,暗处的人真的想置她于死地、必须赶快撤退——

    临光弯身抓住剑柄,她的左腿不住地抽搐,再一次跪了下去,但她已经发动了源石技艺,光芒已经涌出身后。

    “玛嘉烈·临光。”

    冷漠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临光还没来得及抬头,却已闻到熟悉的味道。那是儿时,家的背后庭院生长着的玛格丽特花,春夏时屋内都弥漫着那样的香气。

    耀骑士缓缓地抬头,大道中央站着黑白相间的人影,黑长斗篷内雪白的衣料,诡异的弓和褐金的箭头。

    “三——”

    还有女性吐露的平稳音节。

    贯身。

    “噗。”

    刚闪耀起的光芒如泡沫般消散了。

    那是临光一生都难忘的经历,那诡异箭头撕裂身体的痛楚剧烈过她此生所知的任何痛楚。

    “将军了,耀骑士。”

    长剑插入草地,临光仗着它撑着身体以免自己的右腿也跪下。

    停留在胸腔的箭头、临光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只感觉它像是什么在变形分裂的东西,在自己的体内暴涨、横冲直撞。麻痹的电流几次刺激她的心脏和大脑,临光呕出一口深色的血液,脑袋昏沉,随时要昏厥过去。

    那名刺客走到了跟前,临光支撑着自己抬起头,却发现对方蒙着脸,武装到手指,身躯藏在巨大的斗篷里,气味也不是她所熟知的。身后响起窸窣的脚步声,临光知道那是其他的刺客们,也许他们此时都拿着箭尖对准自己的后背,但他们还没有下手。

    “你们是……无胄盟、可是为什么……”

    她面前的刺客高傲地扬起头,缓缓启口:

    “离你的十六岁生日还有三周。两周养伤,三天回去看望你的家人,两天申请退出骑士团,你的手续绝对不会被高层踢皮球,所以两天就会下来。”

    刺客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得帮她安排着时间表,甚至还钦定了自己的存活。临光匪夷所思地皱起眉。

    “你的成年生日礼物,就是离开这个国家。这对于想要拯救这个腐朽之地的你,是不是很残酷呢?”

    刺客的话语刷新了临光对痛苦的认知,她没想到对方会说出如此无情的话,甚至在逼迫她离开卡西米尔、她是在故意刺激自己——

    “我不知道你们会用什么手段……”临光沙哑地低吼,她每吐出一个音节胸口就会阵痛,冷汗从额头滴落,她能想象到自己的脸痛苦而扭曲。“但我绝不会屈服于暴力……”

    “不,你会离开的。呐,听到了吗,你的血液里。”

    女性刺客突然逼近,在耀骑士面前蹲下,她冷漠的声音和香气都逼近,知觉的涣散让临光感觉自己像是被囚禁在什么牢笼之中,而牢笼中只有不曾谋面的刺客的声音、血液和玛格丽特花的气味。

    “是结晶。”

    像是恶魔在耳边低语,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吧?致死的癌症已经渗入你的血液里了。”

    另一只膝盖也猛然落地,因为耀骑士没再扶着剑,而是紧紧地抓住了刺在胸口的箭柄。

    临光意识到了那是什么,那是泰拉大陆的福音,也是毁灭的诗篇,沉重的恐惧笼罩了她。

    “嘘……不要拔出来,你会死的。”临光尝试将插在胸口的箭拔出来,可再三用力它都没有挪动分毫。临光垂头,修长的手臂不知何时伸了过来,捏住了箭柄,阻止它被拔出。

    “耀骑士暴毙在卡西米尔境内可不是什么好新闻。”

    刺客掰开临光已经使不出力的手,骑士的身体前倾倒下,在触及地面前却又被身前的刺客托住,最终缓缓地放下。

    “你现在已经是他们中的一员了,你是祸害,你会被世人唾弃,最后孤独地结晶化。当然你会找一个无人的角落,最好不要是在卡西米尔境内,不然那你死去的尸体会成为新的感染源。”

    那声音依旧在头顶飘荡,临光觉得自己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但却无力再去思考。

    “不、不……”

    骑士依旧倔强地喃喃自语,断断续续地带着血沫,时不时哽咽住。

    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面上,临光眯紧眼睛,尝试辨认那是什么。金色花蕊和纯白的花瓣,是玛格丽特。末端被掐断的根茎对着她的眼睛,粗糙的断面异常刺眼。

    “你难道还不懂吗,耀骑士,”

    冰结的噪音已经充斥了临光的大脑,但刺客的话语依旧清晰地刺痛。

    “从你出现在我们的狩猎名单上起,你就已经被这个国家驱逐了。”

 

 

 

 

 

续篇11.10已更新,传送门:https://lordictator.lofter.com/post/1f1e5be4_1c6ffc3e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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