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云鞝城

杂食挑食百合人,粮食随缘掉落,没车的无差,请阅读预警。copy怪滚,非常雷炼铜,男骑妈与bg战士请勿打扰

【使徒AU】Piaculum(Chapter4-5)

使徒乱炖长篇,前一更:Piaculum·替罪羊Chapter1-3,夜莺冒的泡应该还是有点大



Chapter 4 Gold & Rose

    阿罗莎的主色本是金蜜,金红梨木,灿黄郁金香木,书桌书柜是带紫的浅褐。


    羊皮纸旁置放各色蔷薇,见习学士以细浮石磨去纸上的折皱和油污,以明矾溶液除霉,以蜂蜡与玫瑰精油保封,城内总是随处弥漫着这些亲切的馨香,走动着儒雅严谨的学者,温和慈祥的医师,虔诚病人,忠诚守卫。闪灵一度认为城外轰鸣的腥风血雨不会浸染学者们的工作台,也没有哀怨哭嚎惊动庭院的鸟群。


    她清楚地记得金蜜是如何被撕碎的,它们成片被毁坏,再被猩红盖过。记忆有多清晰,时至今日就有同等份量困扰着自己的莫名。


    赦罪师里盛名的黑恶魔自一趟巡回赦罪之旅里回归拜访。提前报归的信鸽应早已带着信件飞到推心置腹之人的窗台旁——她这么想着,在庭院里寻觅,最终寻得的地点是病院,异常突兀的病院。


    白如新雪洁净表面的萨卡兹躺在病床里,铂金发丝色泽浅淡,似阳光带给静雪的晶莹。她仅在三两句对话的时间就昏厥过去,眸色是诡异的灰黑,她像是被抽离了灵魂的一部分,表情麻木。下肢受损,肌骨无反馈,陷入空洞,不予以外界反馈,不适与日俱增。


    闪灵抓着完整繁杂的黑白袍在房外加固法阵领域,立场法术的消耗巨大,疲惫却无从让她静心。仅仅只是一次寻常的外出,从未意想过此般惨状。


    黑恶魔在缺少金蜜的病房呼唤白恶魔的名字,丽兹、夜莺、言出唇齿或穿插在心跳间隙,记忆再好的人也不会给心跳计数,所以她忘却了自己有多少失败的呼唤。


    闪灵质问其他医师来龙去脉,“不明原因,不明情况”,她重复问出相同的答案,撞上阿罗莎严苛的管理和无止尽的调查讨论,等到夜莺在自己的辅佐治疗下转出病院也没等到进展。


    大学士的会议冗长繁芜,在一次次会议上敲槌“再议”,滚入下一个毫无进展的病案。闪灵对这份拖沓的烦躁上涨到了极限,负面的情绪在最关切之人的居所也难以掩盖,更愈发加甚。


    自己本是萨卡兹里随遇而安的,胸腔里装着一口满盛的药缸,耐心总是在溢出。水压增大,药缸同被拽紧的心脏一起缩小、裂开。耐心泼洒,被挥霍,回过神时她能做的只有拖着沉重的步伐在外踱步了。


    不明原因,不明情况,听不到白衣萨卡兹的回声,一切都在催促着她停止忍耐。


    ——五道,这是她用法术撬开的门锁;一时十八分;这是翻阅禁书的时长;十三卷,速览的卷数。第十四卷的封面嵌着一片魔族角,用红绳结扎边,扉页粘着人面皮,一片片的,干枯裂开掉落了又拼凑,组成苦难者的哀嚎哭相。


    黑恶魔略过狂乱的图画,专注间,火焰烧到她的边袍,若不是皮肉焦化伤传来阵痛,她甚至不会转身注意到书阁一角的木柜倒塌,烈火早已蔓延。


    巨物倒塌无声,火焰焚烧无味,她惊觉这些拥有声音和意识的禁书麻痹了自己作为凡人的五感。书目里遗留的诅咒刺向入侵者的眼珠,被法术壁障弹回,幽怨钻入火焰,明火变得灰紫,外焰青蓝。


    她在烈火中看见了“它”,黝黑的、哭喊着的婴儿……


    不渗光的漆黑涌动,时而为蛇,时而为山羊,时而为狰狞幼龙,又回归婴儿。它最终散为无形,在火焰中张为巨大的阴影,扑向生者的双眼,缠上生者的长角。


    夜晚未尽,她全然不知地成为了一切的始作俑者,这些从未瞎想过的毁灭——愤怒、破坏、咆哮、狂躁,都源于自己,源自附进血肉的恶魔,留存在生还者的记忆里成为脑后阴霾,死者骨灰里抽干烧焦的炭黑。


    恶果已成时,白角萨卡兹懵怔地趴在教堂的阶梯前,满身血污骨渣,他人恸哭回鸣脑内,法器嵌入肩胛,注入金红法术。


    她回魂,抬首瞥见阿罗莎的守护者们列在神像两侧,少了几张熟悉的面孔。记忆随哭喊回温,她挨个数过守护者惨重的面容,这是少了近半数的人头。


    被诅咒者惊恐地瞪大猩红的眼眶,血味太浓,她已无权埋怨起因,更失去了立场解释。


    时间变成了一种折磨,如若只是法器割裂肉体,药剂与血液反应,那些痛苦会在恶魔的耳语下愈合消散。但当每天清醒后置身于教堂,圣者在神的慈悲下念悼逝者的姓名,她跪在阶梯前,膝盖嗑得模糊。仅仅只是姓名,医者无限的哀颓。


    流不出泪的第二十四天她听到一声虚弱的呼唤,同眼泪一样久违干涩的词汇“闪灵”——自己的名字。


    绵羊跪在地上回头,金砂长发的萨卡兹坐在绯红轮椅上。她竟然来了,灵魂回归了那具躯体,双眸里不再只留空洞,此刻却因目视着自己颤栗。


    不要。


    “闪灵……”


    再未见柔和的色调,巨大的凄怆压垮她。这份痛苦无论如何也不会愈合了。


    “——”


    闪灵瞪着双眼盯着头顶的帆布,帆布的颜色加深一度,稍有沉重地坠下一轮弧度。寒湿街夜里又下了雨。


    她没有做梦,梦不会那么痛苦,只是她忘不掉的有色记忆在擅自播放。


    就算只是一部分,也过于折磨了。

 

 

 

 

 

    饥饿,燥动,石房外的阳光亮得可恨。


    闪灵猛然坐起,抓过床边的法杖揪在手心,手握武器令人心静,负面情绪散去大数,只留下了夸张的饥饿感。


    “它怎么又失控了、你怎么又失控了……该死、”


    医师坐在床边抱着头,高挑身躯越蜷越紧,弓到胸腹贴紧大腿还仍止不住混乱的喃喃自语。她尝试思考五年前自己是如何压制恶魔的,可这次苏醒时周围无人,衣袍完整,也没有血腥味,怀疑盖过混乱,回忆彻底走偏。


    上一次出现类似情况是因为它爬到了维多利亚皇后的轿前,王室出动所有御用圣者压制恶魔,恶魔见到了许多凡人惊恐的眼泪,却没尝到一滴血。那一次是因为那些圣者叨叨杀不死的恶魔踏上了维多利亚的金土,连夜将自己丢出了国境。苏醒后闪灵只闻到广海土壤的咸湿,同这次一样,自己身上是没有血味的。


    那个骑士……


    闪灵弓身推开帆布走出小门,白石反射的阳光太刺眼。瞳孔适应后她惊愕地望见屋外那块永远不动的巨石裂成了两半,切面比镜面还光整,粗糙的外壁上环拉几道深长的抓痕。


    “闪灵?你醒了。”


    瞳孔彻底适应阳光,骑士的金发像被揭去一层纱,暖金出现在视野里,她冲自己微笑,抬手将卷信塞入肩头白鸽脚边木筒。


    闪灵有些恍惚地看着骑士挥手将信鸽送入天空,她凝视那只信鸽,惊恐突然盖过脸上的愁容。


    信筒上雕刻了一朵金玫瑰,眼睛在发亮,是被法师培养的信鸽、蜜色眼睛,是阿罗莎的信鸽——


    临光看见闪灵突然往天台边缘冲,本想立刻上前,但白发萨卡兹在天台边缘稳稳站住脚跟,抬手吹哨。骑士随悠长的哨声抬头,有些不敢置信——刚刚自己送出的那只信鸽扭头飞了回来,扑腾着翅膀站在闪灵的腕拷上。


    “等等!”临光慌张抬手,可已经来不及了,闪灵面无表情地将信件取出,法杖钉地,羊皮纸在她手里被金光覆盖,立刻着火化成灰。天马愣在原地,不知该惋惜写下的信,还是该错愕医师终于展现了她的法术。


    闪灵背光,将颅首压低,压入更沉的阴影,仿佛这样就能躲避“它”的记忆里充斥八眼视域的光瀑。


    ……想起来了,是这个卡西米尔骑士昨晚劈开了巨石。恶魔似乎惧怕她发出的金光,被光剑所斩断的爪牙会雾化回归,无法维持坚硬锋利的实体。


    恶魔嗜血,它贪馋令自己再度苏醒的天马血液,却被照耀黑夜的一阵阵光束镇压,狠狠地砸在羊头面具上。它狼狈地伏在骑士的战锤和脚跟前,咆哮着要拆开骑士的铁皮,将鲜美的血肉吞嚼殆尽,可它极为无力,被骑士熔金的双眸瞪得低三下四,被从天而降的金光一层层剥去黑雾。


    医师皱眉,这名库兰塔的夸张法术闻所未闻,不借助法器、不用诵经却仍有圣术的效果。


    她能单枪匹马压制它,如此露骨的针对,的确是有备而来。


    “我以为阿罗莎的搜寻早在两年前结束了,没想到你还找了我一年。” 闪灵赶走信鸽,甩掉那把灰,杵着法杖紧紧盯着骑士,眼神充满敌意。


    “我是丽兹的骑士,我此行只代表她,不代表阿罗莎学城。”


    “够了,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临光皱眉,“您这样会让我很困扰。”


    “那你要用武力把我押走吗?”闪灵冷笑,手指扶着法杖缠着绳索的地方。“你只是奉命行事,什么都不了解。你怎么知道她让你出来找我不是受阿罗莎指示?受那群老顽童的威逼利诱?”


    “两年来我一直形影不离地守护着她,我确信她没有受到任何势力的威胁。”对方的语气急躁起来,临光冷静解释,却发现自己也被压抑的气氛带得紧张。“她是想拯救你才让我来寻找你,难道以您的了解,她会加害于你吗?”


    “——她拿什么救我?她告诉你怎么救我了吗?”


    “这……”


    “看来她没告诉你方法,那我告诉你,她早已是空洞的木偶了,连我的名字都想不起了吧?”闪灵从刻薄的质问中拉回情绪,刻意拉长声音。


    大喜大悲,愤怒,这些人性的弱点,不能随意暴露给会趁虚而入的恶魔。


    ……丽兹。难怪临光在接受治疗的过程没意识到眼前古怪的医师就是她她辛辛苦苦寻找了一年的人,真可笑,曾经最亲近的人连自己的名字忘却了,但阿罗莎血腥噩梦的形态仍残存在她破损的记忆里,羊头恶魔,整座学城的阴影。


    “是谁随意牵线就能摆布她,现在的她就是这么脆弱。救我,她连她自己都救不了!”


    “难道拯救不了自己就不能拯救他人吗——?她救下我的时候甚至不能站立行走!”


    骑士突然高亢,喊得医师惊动一颤。但她立刻反应过来,面朝阳光垂首致歉:“抱歉,我失态了。其实我刚刚的信件只是告知丽兹我找到了您,进一步的行动还需要等她的回信。话虽如此,以卡西米尔骑士之名起誓,我绝不以武力强迫您。”


    “……抱歉,我也激动了,希望我的发言没有戳到你的痛处。”想起骑士脖子上那块结晶,闪灵抬手示意临光不要行跪礼,抿起嘴唇,眼睛酸涩半眯。


    自己这几天情绪大起大落太多了,不该这样的、不应当、


    饥饿感再次上涌,这次带动了拧痛的肠胃。流浪医师习于苦行,旅行占了短暂生命里不少时间,本可以空腹徒步两天,但此刻的饥肠辘辘让她难以忍受。果然是它附着的后遗症。


    “你的毒已经祛了,所以不要跟着我了。”闪灵将法杖提在左手,恢复了平常冷静的面容。


    “你现在很不稳定,闪灵,请至少让我在你身旁保护——”


    太阳让医师手心里的寒光遁匿在光辉里,但刀刃狰狞的声音清晰无比。寒铁声打断了骑士的话,金光晃然,只是哽住声音的一瞬间,针锋已指向骑士喉口。


    临光楞然,她虽没看清闪灵的动作,却第一时间抬起了臂铠,这类似一种战场里久经培养的应激,如狼虎感知危机时展露的生存本能——


    但她的极限反应没有赶上刺来的光刃,在离那柄细剑十五公分的距离顿住,差得太远了。


    骑士的金眸收缩,冷汗冒出脊背处的毛孔。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白发萨卡兹挽手,细刃划出两道光圆回鞘。她轻声说完,转身面向天台,抬腿踏出。临光冲到她直直落下去的边缘,望见医师轻轻飘落在地,漆黑长袍飞起,如一束绽开的黑色蔷薇。


    花瓣合拢,闪灵在比昨夜细碎了不少的石堆上站起,拉起兜帽疾走而出。


    “等等——”临光呼喊,跟着跳下。

 

 

 

 

 

Chapter 5 Lost Sheep

    “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闪灵在一台阶梯处停下,转身望向一路跟着自己穿越寒湿街水流市井到上游城区的铁皮人说,困扰让她的面容卸下几丝俊朗。白角萨卡兹本就显眼,闪灵在这座城镇鬼魂般游走两个月,居民也习惯自己的存在,该避的避开了,现在却因为脚跟后一位闪耀的库兰塔着甲者再度万众瞩目。


    “那是我误会了,十分抱歉。”临光顿住脚步,微微欠首,“我担心您勉强自己,所以擅自跟上来了。”


    “中剧毒硬抗一晚上不就医,也不知道谁才是逞能……等下,你去哪儿?”


    没想到骑士行了礼转身便走,闪灵愣了,又赶紧留住。临光应声转身,面容坦诚而感激:“不打扰您,我去僧院冥想。”


    “……你还是跟着我吧。那里太远了,我怕你走到了就身无分文了。”萨卡兹一脸头疼,“我也……还有问题想问你。”


    闪灵最后瞟了骑士一眼,转身继续走在嘈杂窄小的水市栈道。铠甲着地的声音轻快地跟上来,闪灵回忆刚刚余光捕捉到对方立起的耳朵,心神不宁地拉紧围巾。


    “丽兹……或者说夜莺,她真的知道怎么帮助我?”集市愈发吵闹,人流增多,临光跟进脚步挤上来保持半米间距,闪灵反而稍加安心地发问,时不时回头望两眼临光。


    “嗯,她有说过,从你身上把‘替罪羊’剥离出去。”


    “替罪羊?剥离?为什么叫替罪羊……”


    “大学士会命名的。”


    “莫名其妙。”闪灵摇头,“罢了,她有告诉你具体的方法吗?”


    “她……忘了。”


    “……”


    闪灵不敢置信地僵在原地盯着临光,人群在两侧滚动。对方满面尴尬地耸肩,竟然还无奈地笑了笑,好像对这种滑稽的事习以为常。


    “她会想起来的,她记下来了。她经常会忘事,所以拿笔记下来。但您也知道在那边,知识是最有价值的东西,她为了防止别人剽窃,用密码打乱原有文本,越大的秘密设计得越复杂,夸张的时候用几周解密,还会设计提示如何找到藏着羊皮卷的锁柜。有一次解密在庭院最顶上的鸟笼底座里,我爬了一小时才成功上去。”


    临光淡然地叙述,闪灵惊愕张嘴——这根本就是自己耍自己。


    “她……现在的记忆障碍这么严重?”闪灵心神不宁地问,转身继续走。


    “书信说这几月已经恢复常人的记忆能力了,略有健忘,但重要的事情都记得。”临光轻声说,语气温和,闪灵拧紧的眉头顺应她的声线舒缓。


    “有时鸟儿会打乱她的卷轴,她不爱给密码卷轴标顺序,那才是真正的噩梦。”


    “……她还好吗。”


    “她很想念你。”


    黑色背影陷入沉默,脚步不知何时起变得异常缓慢。临光望见她一直垂着头,抬起缠了绷带的手捋撩洁白翻卷的鬓发,整理了头发医师加快脚步,轻盈地在人流里穿梭。


    闪灵买了两个柠檬和一小袋青柠,后突然在一家海鲜摊前停下,她捏捏下巴,对水手说:“给她撬两个牡蛎,加甜醋。”


    水手应答好叻,边开刀边吹捧自己的货物有多新鲜,拿蕉叶捧好递到临光面前后不忘勾起舌头吹捧客人。闪灵过滤掉他的自吹自擂,这里离海有一段距离,他夸夸其谈的新鲜实际也经历了一天以上的运输。


    “这、”临光没听进水手吃完还想要的推销,捧着底壳凹凸不平海味,疑惑地望向闪灵。


    “护肝保心肺的。”闪灵将一块铜板递给水手,收好钱包抬手对临光做出捧起牡蛎的动作,前探脖颈张嘴吸食。


    “为什么突然……”临光嘟囔着半信半疑地学着她的示意,勾舌连肉带醋汁吮入嘴中,嚼了两口立刻脸色铁青地鼓起脸,硬着头皮咽下。闪灵注意到她又下压了耳朵,拿出小刀切开一个青柠,食指和刀刃施力夹紧,将青柠汁挤在另一个牡蛎里。


    “你的脸色有点差,抱歉昨晚让你消耗过度了。”


    医师拖着长音说,临光抿抿嘴,道谢后将另一个大些的牡蛎倒进嘴里细嚼。


    吃下后骑士听闻萨卡兹饥饿得发出快虚脱的喘气,丢下废壳紧跟着闪灵进入一家餐馆。


    ……她的虎牙好像比昨天尖些。


    临光坐在闪灵对面皱着眉想,慢吞吞地用叉子卷番茄蘑菇面。闪灵在示意如何吃牡蛎的时候她瞄到一眼,有所怀疑,现在萨卡兹已经开始着手解决第二块战斧肉排,临光观察了全程,尖牙咬入沉厚的肉,确信了这一点。


    医师咀嚼时脸色波澜不惊,双眼放空直直盯着切肉的刀叉,只有白净的脸随咀嚼鼓动。她的吃相在临光了解的范围算优雅的一类,可食用速度快到诡异,上下颚仿佛永不会因持续快频嚼肉感到酸痛,而且……她真的吃得很辣。


    玛嘉烈·临光回忆闪灵今日之前的食量和食谱,全素一夜之间变全肉,默默在心里构思有意义的汇报。她想了想,划掉了喜欢吃辣这一项。


    “慢慢吃。”闪灵将擦过嘴的纸巾叠好放在桌上,起身走向柜台。临光一边盯着闪灵修长的背影,一边加快速度吞面。她刨完面后用面包蘸去酱汁,吃完擦好手,发现闪灵仍一动不动地站在柜台前。临光皱眉走过去,发现闪灵并不是干站着,而是紧张地在身上摸索,长袍太大挡住了动作。


    ——救命。


    萨卡兹投来这样的眼神。


    临光瞪圆了眼睛,呆滞地眨了两下。闪灵没有停下找钱包的动作,继续向她投去救命的眼色。库兰塔愣了愣,浑浑噩噩地掏出自己的钱袋,撒出三个铜板。


    “这是我仅剩的了……”


    三个铜板,这座城市良心的价值。


    骑士本想解释一下这笔巨款的来龙去脉,但医师绝望的抽气和矮个丰蹄老板娘粗重的呼吸已经传进耳膜。

 

 

 

 

 


    “抱歉,是我大意了。”闪灵回忆中午那顿大餐的滋味,现在回忆起来仍觉分量大到连自己都后怕。她还一度强调要小心这座城市的窃贼,现在残留在喉口间冒汁肉排的美味变成罪恶的滋味了。


    “没事,我也没想到……会有人愿意花钱买我的尾毛。”


    临光摇摇尾巴,上面失去了一大撮尾毛,被剪的部分留出一截飞翘刺出的短毛,变轻的同时竟让她感到有些凉飕飕的。临光饮下两口闪灵冲的热咖啡,又不自在地扭扭尾根。


    “这座城镇的平民这几年才富裕起来,由贫到富的人总会爱慕虚荣,上了台阶不愿下来,喜欢金色的东西。”闪灵淡淡地说,凝望蹲坐在石床边的临光,“又或许是因为现在库兰塔很少了吧,而且还是皮加索斯。不过我当时没敢说,否则对方会以为我们故弄玄虚蹭小便宜,翻脸就麻烦了……”


    高挑萨卡兹的音量随着她幽怨的语调越来越低,临光挥挥手,示意她别再自责了。


    “话又说回来,你们是怎么分辨库兰塔和皮加索斯的。”库兰塔微微一笑,拉开话题,“就算是同为库兰塔,我们也不敢随意断定对方是不是皮加索斯。丽兹也是,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闪灵皱皱眉,思虑两秒,还是接过了话。“天马的体毛稀少,皮肤很薄,耳朵也比普通库兰塔长,你比较明显,耳壁是粉色的。”闪灵指指自己头顶,临光抬抬眼珠,头顶上的长耳跟着翻了翻。


    “皮加索斯的四肢相较普通库兰塔,要细,也要更长,所以你们虽然跑得更快,爆发力强,但容易骨折。”医师饮下两口清香的咖啡,心绪难得平静,“我们能将法术用于医疗的医者,会首先通过法术判断你的身体状况。丽兹应该也是用差不多的方法知道的。她虽不善理论,但能轻而易举地洞察他人的身体状况,她就是凭借这份天赋在阿罗莎获得优待。”


    裹在黑袍里的魔族习惯性地抬杯,却发现杯中液体早已见底,她索性放下水杯,双臂抱在胸前。


    “那是一段宁静安稳的日子。”


    医师感叹,闭上眼睛躺在椅子里,眉宇平静,仿佛在吹金秋时节静谧甜美的风。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我会视我的情绪情况回答。”


    “学城很多人说,‘黄金年代被一把火给烧没了’。当然,我只是听闻,他人所说并不代表我的意见。”临光撑直腰背,坚定地说:“我认为不是您做的。”


    “我现在理解为什么大学士们会给我体内的恶魔命名替罪羊了。”闪灵缓缓站起身走进厨房,深色眼眸平静如冰面,“我的确有进入藏库找禁书,但放火的不是我。


    “我在火焰中看到了它,替罪羊,但我不知道它从此会以诅咒的形式伴我一生。”


    她平淡地说着,往滤纸里倒实现磨好的咖啡豆,提着水壶往滤杯里浇,手臂一如的稳健。


    临光望着她的动作沉思,勾耳间意识到石屋外一片漆黑,便略有担忧地说:“您喝太多咖啡了。”


    “这里的梵尼兰品质不错,趁水还能喝前多喝两杯。”闪灵依旧平淡地回应,意味深长地望了眼骑士,“也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喝了。”

 

 

 

 

 

Dear Lady Nightingale,

    

    贵安,女士。愿光芒护佑您。


    请体谅我短时间内再度寄信,取决于鸟儿们的状态,这第二封也许会比第一封更早到达。届时,如若你先收到了这封,阅读到这里,请等候第一封的迟来。


    闪灵,轻允许我更正先前的一些措辞,她的状态似乎并不好。我回忆了一些细节,自我第一次见她那天起,她敏锐而安定。但自从替罪羊失控那晚后,她的精神状态和洞察力有明显的下降,同时食量增大,焦躁不安。虽然现在替罪羊没有再度失控的征兆,我仍认为我们有必要将困扰她的诅咒彻底剥离。她承受了太多不应属于她的痛苦。


    替罪羊是很危险的存在,前夜以我全力以赴,也只是险胜,受了点微不足道的伤,但好在闪灵没有察觉。以她当时的状态,我担心她得知后会陷入悲伤与自责。


    此刻我匆匆写下这封信,是因为她连夜离开了寒湿街去往了和卡兹戴尔相反的方向。我没有及时注意到,也许是她给我用了些安眠剂,这是我的失职,我向您致歉。但无需担心,我已经寻着踪迹跟上了她。我将保持在安全距离,避免没必要的扰动。


    另,闪灵的脚程很惊人,我勉强能跟上,有些太快了,我担忧她会撞上战区。如若方便,请寄一份叙拉古区域的家族、佣兵团以及驻守城邦兵力与将领的地图情报于我,以及一部分的钱财支持,感激不尽。


    我以玛嘉烈之名起誓,将拼尽此命保护她。


    期待您的回信。愿您有个可以轻盈飞翔的梦。

 

     Yours Faithfully

     Nearl

 




后话:lft真的太不适合长篇连载了......刷屏一回事,而且这些tag到底该打不该打,我裂开了,夜总tag dbq。之前说不剧透但总感觉我已经跟很多人剧透了【

评论(23)

热度(154)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