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云鞝城

杂食挑食百合人,粮食随缘掉落,没车的无差,请阅读预警。copy怪滚,非常雷炼铜,男骑妈与bg战士请勿打扰

【临光x闪灵】旅途

    搬一下三测的时候摸的闪光,那时闪灵的剑圣档案还没出(没少被打脸)是复健文、

从立绘恋爱,三测嗑到现在,这一对简直就是我的命【望天


这篇是2019年3-4月写的,重修版(9月)已更新:https://lordictator.lofter.com/post/1f1e5be4_1c7200b06


以下正文


旅途

    一阵淡漠的声音唤回了玛嘉烈·临光的意识,年轻的卡西米尔骑士这才发现自己魔怔地瞪着双眼躺在地上,身体僵硬得不像是自己的,腿脚更是完全失去了知觉。

    “急救之后一个小时就醒过来了……你的身体素质的确十分出众,耀骑士。”熟悉的声音依旧慢吞吞地拖着长音回响在耳边,有点冷漠,又像是有些疲惫。若不是临光在旅途中一直受闪灵的照顾,确信了她实际是一位对病人很关切的医师的话,临光怀疑这声线能再将自己催眠昏睡过去。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糟糕,而且你现在感觉头痛欲裂。”视线刚恢复不久,闪灵细长的手指就覆上了临光冒着汗珠的眼袋,观察她充血的眼球。临光转动眼珠向闪灵望去,她猩红的眼眸比空中泼了朱漆般的云层还鲜艳。

    闪灵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位刚从抢救中幸存下来的感染者的临床反应,抬手拉了拉哑黑色的围巾,然后开始重复她先前说过一遍的话:“你的生命没有化为尘土,临光。经过约一个半小时的急救和一小时的休息,你重新见到了你向往的光芒。”

    闪灵毫无感情地说着神棍的话,因为这个小镇的光芒并不令人向往,相反,她们路过的这个小镇几小时前刚经历了天灾,地表温度现在都还有三十多度,傍晚的阳光穿透红云,再从源石上折射至四处,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不过她是经验丰富的医师,有义务让病人知晓自己的身体状况。闪灵只是看看临光刚醒时那涣散的瞳孔她就确信这个人没听进半句自己开头讲的话,所以她重复了一遍,这次还勉强给自己的声音加了一点名为“精神”的添加剂。

    “……你不要现在站起来,你的身体还需要至少一小时的休息才能进行旅途奔波。请你马上休息。”闪灵又这样补充道。

    “谢谢你、闪灵。”临光支撑着自己缓缓地坐起来,她从未觉得自己身上的铠甲会像今天这样死沉,即便这身随便找的铠甲比她身为耀骑士时所着的要轻简许多。而且闪灵诊断得很正确,自己的头像是要裂开一样疼。后颈有些清凉的感觉,也许正是那里迸长出的带血结晶,现在已经被闪灵的医术消去了不适感。“一个半小时?这么久?情况很严重、吗——咳咳……”

    “不算很严重,只是切去晶体稍费了些时间,治疗的过程没有持续多久。你只是因为来到这里之后体内的病毒和天灾源石发生了共鸣,加上旅途劳累晕过去了而已,不算致死的病发。”闪灵将医疗用品收回自己随身带的小黑箱,随后站了起来,整理了下有些破损的黑斗篷和兜帽,并再提了一下围巾,淡然道:“你不必总是那么害怕自己生命的期限,我说过,我就在你身边,你会没事的。”

    她的语气不像是在安慰人,也没有起伏的感情,但也不妨碍临光从中感受到阳光般的温暖。

    “谢谢你,闪灵。”金发的卡西米尔骑士再一次诚恳地向她的恩人道谢,她话音刚落的一瞬间终于找到平衡,扶着裂开的墙壁站稳了。“是我决定要穿越这个小镇的,责任在我,现在我必须带你出去,决不能在这里久留。”

    “不怪你,这个小镇是必经之路,两面的山里有土匪,相比之下更危险。”

    “可我……”

    “天灾是很难预料的,不然的话你不会刚到这里就失去意识,你没有必要太自责。”

    闪灵依旧四平八稳地地说。

    临光微微偏头,疮痍的景象让她的双眼肿痛,城区的断壁残垣还染着天灾带来的恐怖暗色,被巨大散碎的源石覆盖,空气中还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焦土与血液的味道。她闭上眼,默念卡西米尔骑士圣典的经文。为时不长的祷告之后她再次望向闪灵,认真地说:“但你长时间待在这种地方会……”

    原耀骑士突然哽住了,没再能说下去。

    ——成为感染者是比从天堂堕入地狱的火海更悲怆的苦难,只需一瞬便一无所有,甚至全世界都会把你当作该抹除的祸害——临光绝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在闪灵身上,哪怕只是假想一下。
    “我不会……”

    闪灵还没来得及吐出后半句便噤了声,因为她看见明晃晃的金色在自己眼前快速掠过,甲胄触碰到自己的肩膀和腿窝,下一秒双脚就离开了地面,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闪灵紧紧闭上眼睛,她清晰地听到自己手腕上皮革手带摩擦钢铁的声音,和临光那比平时粗重许多的呼吸。

    “——”临光深吸一口气,将闪灵抱得更紧,这份重量比她想象中的轻多了。“我带你离开这里。”

    闪灵睁开眼睛,临光蓬松柔和的耳发有些扫到她的鼻尖。

    倔强的耀骑士跨出了她的第一步——

    法杖的棱角不轻不重地戳上了临光没有甲胄庇护的腹部,卡西米尔骑士还憋着气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煞白。临光咧咧嘴,膝盖一酸,半跪到了地上。

    “放我下来。”

    又是一个针对腹部的猛戳,只不过这次不是法杖,而是闪灵的拳头。临光脸上迅速地积起细汗,表情憋屈地松了手。

    闪灵站稳后整理了下衣物和斗篷,将法杖紧紧抱着,不紧不慢地发出命令般的口吻:“……我们哪儿也不去,先在这里休息一个小时,观察一下,确认你的病症稳定之后再上路。”

    “……我还是认——。”临光捂着肚子微微皱眉,同时尝试伸展自己的手臂再次站起。

    “我不会被轻易感染。”

    闪灵似乎对临光的倔强有些不耐烦,她的语气稍微严肃了些,同时她微眯眼睛冷冷地使眼色,示意临光就地坐下不要再起。

    “但你从没告诉我为什么。”

    高挑的魔族女性皱皱眉,下意识地别过目光。

    ——她不想继续进行这个话题。

    临光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说道:“……不、我没有强迫你回答的意思,我只是……很担心。”

    闪灵听到了轻胄摩擦的声音,临光现在应该乖乖地坐好了,但闪灵刻意不去注视临光的脸,因为只要看一眼这位卡西米尔骑士道歉时过于诚恳的表情就会有种“都怪自己”的错觉,特别是她耳朵耸下来的时候。

    “无论如何,请你不要质疑医师的判断。临光、我之前就警告过你,被感染之后不要剧烈活动和长途跋涉,何况你的病情正处在危险期,你却仍像骑士一样苛求自己,你现在已经不是骑士了,是一个脆弱的病人,而病人就该乖乖接受治疗。”闪灵的声音难得有几分严厉,而且总是温和又尊重别人的她这次字句都戳在临光的痛处。而临光似乎也确实被这话刺到了,她半个月以来头一次露出了比治疗换药时还痛苦的表情。

    “你记得夜莺吗,我和你提过她。”

    “……记得,我们的目的地就是到达她那儿。”临光将脸撇向一边,低声呜应。

    “她就是吸入毒气后还过度使用法术,导致病毒深入侵害了神经系统,她现在忘了我,还只能瘫痪在轮椅里。”

    魔族的字句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抽噎,和无可奈何的愤慨,临光皱紧眉,痛苦的氛围比体内的病毒更可怕的刺到了自己的脏器,她忽的感觉胸口抽痛。

    “你心里仍坚信着你还是光荣的耀骑士,不允许自己的身体怠慢下来,而实事是半个月前我在草原边境的荒漠捡到你时你已经差点结晶化了。”

    “对不起闪灵、我太粗心了……我没有考虑到你的——”

    “如果你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死去的话你是得不到救赎的,就算你的死没有感染到他人,你会作为罪人死去,毫无荣耀可言,那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我并不是在求死,而且我也不会允许任何卡西米尔骑士以这么耻辱的方式死去。”临光咬牙,沙哑地低吼出这句话。

    “——”一阵短小的爆发后,闪灵深吸一口气,尝试让自己在沉寂的空气中冷静下来,脱离脑海中对过往苦难的回放。

    最后闪灵放好法杖,也在临光身边坐下来,她想现在自己的表情应该没有刚刚那么凶狠了。

    “对不起……我刚刚失态了。”闪灵恢复了以往的声线,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用严厉的语气对临光说出了那样的话。“感染者的心情管理也很重要,我不该戳你的痛处,我知道你一直都以自己身为卡西米尔骑士而自豪。”

    “没事的、闪灵,你没错。”临光扭头望向闪灵,四目相对。“多亏你我意识到了自己所犯下的愚行。很多骑士都被诟病说太过一根筋,不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谢谢你。”

    “……”对方的回答过于直路,闪灵不知道怎么应她,虽然心里挺认同一根筋这一点,可以的话还想补充一个“纯粹”或“纯真”。

    “临光,能告诉我你为何……像这样拼命逃离你的故乡吗?”

    一时不知道怎么消磨时间,闪灵转移了话题。

    临光突然愣住了。

    逃离故乡?不、并不是……她没有……

    “你们库兰塔族的脚程很令人惊叹,以我多年旅行的资质也只能勉强赶上你这个病人,如果你只是要证明你的作为卡西米尔骑士惊人的素质,你已经证明了,不需要整整半个月都这样逞强——”

    “我没有想证明——”

    “我知道。”闪灵的声音很轻,但开口的一瞬间一瞬间临光便不再出声。

    黑色的萨卡兹魔族女性又叹了口气,她的声线一如既往的冷淡:“我知道你不会做这种虚荣无聊的事,临光……我只是想你放下这个心结,多关心一下自己。”

    红色眼眸深处仿佛有什么在颤动,临光第一次在那深邃平稳的红中捕捉到荡漾的涟漪。

    “……我不希望看见有人在我面前受伤,在我的面前死亡,这对于医者来说是很残忍、很痛苦的事……而且……这会让我想起魔族的罪孽……”闪灵的双手捏紧,指甲扎进掌窝中,有些伤感的抬起头,天空已经逐渐暗下来了。刚经历过灾难的天空连鸟儿都不见一只,闪灵又叹了口气。

    “……我以为你不喜欢谈论关于你自己的话题……”

    “只是没有对的人聆听而已。以前有和自己感同身受的人时不需要倾听者,因为我们能互相理解。但是现在没有了,就只剩下孤独感了。以后应该也会向你倾诉的,关于我的事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闪灵出神地望着地板,回忆起白色裙纱和香槟般的金色长发。

    不知道那只鸟儿,有在陪伴她吗……

    “我……”临光知道闪灵指的是谁,她想开口说什么,但却卡在喉咙里。

    “我觉得你会理解,临光,你是可以令人放心将生命托付给你的、高尚的骑士。”

    “——我!我吗……”耀骑士的耳朵突然精神地立了起来。

    闪灵观察到临光又紧张地开始摇动她毛茸茸的尾巴,微微皱眉。

    ……自己是说了什么不对的话吗。

    “顺便,你也不用太低估我的脚程,跟上你一个病号还是绰绰有余的。”

    临光抿了抿嘴,不知道自己是该沉浸在可以成为闪灵将生命托付的对象感到荣耀、还是在意这时不时会有的奇怪维和感。

    但她不一会儿便想通为何自己会越活越不像骑士、甚至说话时都少了身为耀骑士时的底气,并不是因为矿石病让她的身体变得有些脆弱,而是因为闪灵一直将自己当成需要细心照顾的病人,这种定位让临光有些紧张而不习惯。

    “所以我猜测你是想离开你的故乡,如果你没有在之前的任务里感染矿石病,你的离开应该也是迟早的事。”闪灵说着发现临光抱紧了膝盖。

    “所以说,你为什么想要离开你的故乡?”

    白发萨卡兹族的询问打断了临光的回忆,金发卡西米尔骑士这才支支吾吾地回答:“……没什么特别戏剧性的原因,只是我觉得……我的故乡……还有卡西米尔骑士团、变了。”

    “变得不符合你的信念了,所以萌生了离开的想法?”

    “……是。”临光抬头望向天空,太阳潜入了山峰之下,光芒黯淡了,黑夜与月亮进入主导。“卡西米尔的骑士精神本应是一种荣耀,一种修身修心的信仰,拯救苦难者的正义天平,可它现在竟然成了明码标价的销售品,成为了上层资本和权利斗争的手牌。我尝试过挽救这种局面,但没用,反而让刺客们趁虚而入。”

    “……”闪灵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聆听着临光发自心底的不甘。

    “如果没有感染矿石病,我也不清楚我会不会离开……”

    “你原本还放不下卡西米尔骑士文化的传承,不过你现在不得不离开了。这样的做法是正确的,我巡回时也遇到过几位从卡西米尔逃离出来的感染者,我很理解你的心情。”闪灵从小黑箱里拿出照明灯放在两人脚前,灯芯内细小的源石散发出温和的蓝光。“不过你不用担心,外界都客观认为矿石病无法被根治,但通过我们魔族的源石技艺可以有效控制,你会变得和以前一样健康,强大。所以我们要去找到夜莺,只有在她的协助下我才能完全控制住你的病情,那时,就是最先进的医疗设备也不会检查出你‘感染者’的身份。”

    “……嗯。”

    “但是临光,这样的对话只限于你我之间。我们并不是根治矿石病,而且这也不是什么……方便外族深入研究的技艺。”闪灵顿了一下,“至于夜莺,我和你说的你都不要和她提起。我……不想再增加她的负担。”

    “嗯,只要让矿石病不再发作,这就够了。”

    闪灵点点头,盯着光源,神情平静。

    “对于感染者来说,黎明依旧在遥不可及的地方,我也一样。”

临光抬起了头,望向身旁眼神空灵却表情稀少的女性,似乎是想说什么。

    黎明在遥不可及的地方……

    “我赎罪和赦罪旅途还很长,而这黑暗的时代也不知何时能终结。但我会继续下去,直到盼来黎明,或我生命的终结。”

    魅魔女性出神地盯着照明灯,仿佛想将自己投入那光芒中。

    手套的质感覆上了闪灵的手背,闪灵抬起眼帘,望见临光正捧着自己的双手,眼眸深处似有燃烧的太阳。

    “黎明一定会到来的。如果我们等不来,就去将它取回来。”

    

 

 

 

 

 

 

    “……看来我们的运气不怎么好。”

    望着出城口一尊比城墙还高大的巨型源石,闪灵难得地吐一个直白的槽,毕竟开玩笑或者生动形容的话身前这位纯真的骑士会当真。

    “不算意料之外的结果了,经历过天灾的城镇,很少有还能保持一些原有容貌的。”临光的神色庄严,并没有对这个结果感到很意外。

    耀骑士提着照明灯转过身,望着闪灵,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这里的空气很不好。”

    “……我们已经检查过所有的出城口和地下道了……”闪灵淡淡地说,“现在只有折回去,走山路了。”

    “嗯。”临光将背在背上的战锤拿下来握在手里,走到闪灵面前。

    未被开拓的山路竟意外的比天灾之后的废墟好走得多。山路顶多就是木石多,有些湿润的地方有滑脚的稀泥。而天灾之后的城镇到处都是源石焦土,倒塌的楼房,断裂的桥梁和几乎无法辨别的尸体。有时甚至不知道一条路走出几百米后道路还会不会继续延续,或者已经断裂通往地下。

    不论如何,临光都为她们已经脱离了天灾灾害区而感到轻松,但以前阅读的书本告诉她,在这片山林决不能放松警惕。

    “等一下。”临光突然停下,抬手挡住闪灵。说完她轻轻地熄灭照明灯,伏在地上,将耳朵紧贴草地,果不其然听见了奇妙的、拉线般的声音,应该是什么方便在山里穿梭的滑草工具。

    “我们快走。”临光将熄灭了的照明灯交给闪灵,拉着她的手就往前跑。闪灵没有说话,抱紧法杖和照明灯跟上临光的脚步。

    “——!”临光突然停下,并拉着闪灵躲在一刻稍粗的树木后,尖锐物刺进树干的声音“蹭蹭”地撞在她们脑后。

    “是土匪,可恶,他们一定趁我们还在城内时就利用地形优势观察到我们了!”

    临光将头稍微探出一点就瞟见了一星明晃晃的银光,她立刻将头缩回,一支箭矢贴着她的耳边划过,扎入斜坡下的树干。若不是月光的角度比较幸运,也许那支箭不穿过自己的头颅也会在脸上留下一道难看的疤,临光没有意料到这么精准的射击,身经百战的耀骑士也冒了一丝冷汗。

    “不要轻易探头,这里有很多移民来的鲁珀族加入了土匪的,他们在夜晚占据绝对的优势。”闪灵紧紧抓着临光的围巾,冷静地说。这棵树干能挡箭的范围没有多大所以,她的身体现在紧紧贴着临光的甲胄。

    “他们可能是要抓医师,不然我们两个看起来一贫如洗的目标他们是不会惊动他们的夜晚精英的。”闪灵紧紧地盯着临光金色的眸子,捏着法杖开始咏唱咒语,法杖尖端伴随着她绵长的音节发出微光,流向耀骑士。

    “我刚刚看清了,他们大致有7个人。”临光取下自己的围巾,包上脚旁的一块石头,并将照明灯绑在上面。

“我去击败他们。”耀骑士冲白发魔族点了点头,“想要阻挡卡西米尔的骑士,他们还差了几百年的修为——!”

    临光说完按下了照明灯的开关,将围巾包裹着的石头从旁边扔了出去。

    “当——当——当——”箭矢飞速地撞上石头,箭锋强力地穿透了照明灯,玻璃碎裂细小的源石掉落在地。

    意识到不对的弓箭手躲回了掩体后,眼睛飞速地寻找下一个掩体,他手中的十字弩虽然能强力连发但射程十分鸡肋,对方应该已经发现了己方两名弓箭手的位置——

    “嗖。”高大的身影从侧方出现的一瞬间,弓箭手就看见了向自己脑袋敲来的短式战锤的侧锤,弓箭手猛吸一口气立刻蹲下,战锤猛砸在树干上发出爆鸣,树屑成片成块地掉在他的头和耳朵上。

    ——这个人究竟是有多快才能这么短时间内迂回冲刺过来的!

    下一秒猛地撞断他脸骨的膝甲打断了他思考的回路,弓箭手的鼻子喷出鲜血,后脑勺撞在树干上,瘫倒在地上。临光抢过他手中的十字弩,对着先前在脑海里构图的另一位弓箭手的位置连发射击。三箭在黑暗之中落空,临光改对移动的漆黑人影射击,同时观察闪灵的所在地。

    土匪的行动异常的快,他们在山地传送像是滑雪般快速迅捷,而且能上能下,还总是能灵性地绕开密集的树木。临光躲回树干后冷静下来寻找策略,即便自己的冲刺速度很快,并且有了闪灵的法术支持,逮不到那些迅捷的狼的话也无济于事。

    “他们究竟是怎样快速上行的……”看着眼前陡峭的地形,临光皱眉。但她似乎听到了细小的金属声,和绳索拉扯的声音。耀骑士低头,刚刚被她击倒的土匪身上果然有钩锁般的装备,还有一瓶用了一半的药水,临光揣测另外一半可能用在箭矢上了。

    “土制炸弹!”

    闪灵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临光所在的树木立刻被突如其来的爆炸炸得焦黑,闪灵皱了皱眉,但她很快借着月光看见一个金色的身影在树林里穿梭,还了用上了搜刮来的钩锁进行短距离的方向调整和冲刺。

    一直朝前举着的战锤抵上了一条硬直的绳索,临光将计就计倒钩住绳子,用最大力往回拉,不一会儿她就听见了下坡传来的一阵惨叫和撞木声。临光调整位置,对着刚刚惨叫的位置射出一发弩箭,又一声尖叫应证了她的准头。

    “嗖嗖嗖——”又有几发弩箭射来,临光直接踩着草往下滑,精妙而惊险地躲过,漆黑的树林里传来了争吵的声音,土匪已经自乱阵脚了。

    但临光再次探出头时一个瘦削的土匪飞快地穿过树木窜过她的侧身,临光习惯性地抬起左臂却发现没有盾牌,她惊愕地僵直了身体,眼看着一柄长刀向她的手臂砍去——

    长刀砍在了临光没被甲胄包裹的手臂上,却没有切入骨肉,而是撞上了最后一刻刀刃和手臂间迸发的金色光芒——

“当、”清脆的格挡声,竟将土匪的刀硬生生弹了回去。

    温和的金色光芒从临光的手臂溢出,快速地覆盖她的手臂,成型,最后变为一块盾牌。临光没有多想什么,挥动手臂砸向土匪,盾角撞上土匪的肩膀发出清脆的脱臼声。土匪抓着钩锁的手松了,立刻摔倒在地,只剩腰带上还拴着钩锁。

    耀骑士大喝一声,高举盾牌,然后往下猛斩,光盾边竟切断了特殊材质制成的绳索,临光最后再一脚揣在土匪的臀部,瘦削的鲁珀族人趴着滑下了山坡。

    临光望向闪灵,她正持续咏唱着源石技艺,法杖发出同自己手上这块光盾如出一辙的光芒,随着她的咏唱不断进行,临光发现自己手上的战锤也溢出了金光。

    “咚——”闪灵背后一发爆炸打断了她的咏唱——土制炸弹砸上了她躲避攻击的树木。惊险之中临光看见一层薄薄的包裹着闪灵的光芒替她挡住了爆炸的冲击,但她还是警觉地立刻伏倒在地

    “混蛋!别把医生给我炸死了!”

    漆黑的林间传来震怒声。

    “闪灵——!可恶……毛贼!看这里——!”临光大喝一声,双手挥舞战锤,全力挥打在自己面前的树干上,战锤上金色的光芒如刀刃般切入树干,树干发出闷鸣,树叶如雨掉落。

    “咚——咚——”战锤猛击树干的频率超出了针对闪灵的箭矢声和爆炸声,每一次都还伴随着撕裂的声音。粗大的树干被锤裂,露出雪白断裂的内部。临光最后猛地将战锤敲在树干上方,高耸的树木沉悠悠地倾斜,压顶的杂音在土匪们头上嘈杂——

“    轰——”老木如轰顶,仿佛天塌了下来,压上了没来得及滑离的两个土匪的腿脚,整片树林突然沙石缭乱。一根粗长的树枝挡在了一个土匪滑行道路前,土匪撞上树枝,以难看的姿势摔倒在地上。而对方击倒了这颗大树的骑士如风如火般冲过来一捶背敲在他的后颈,临光快速冲刺,又敲晕两个被压倒在树下的土匪。

    “你就是那个炸弹狂人——”临光冲刺时拦下了一名稍胖的土匪,一锤敲断了了他的手,又利落地盾击他的腹部,腰包里还藏着几个土制炸弹的土匪喷出一口胃酸后倒在地上抽搐。

    “当——”后侧方又袭来一个健壮的土匪,但他的双刀刀刃依旧只是砍在临光的盾牌上。他的身材高大攻击却估摸不了距离,临光只是向后躲闪便避开了他的全部攻击。

    ……可恶,纠缠不休的。

    临光心里有些冒火,她逮住一个对方攻击的空档,抬起战锤准备打飞这个炮灰,但她只是一抬手就感到脑后剧烈的疼痛。

    “——啊啊——!”仿佛流入大脑的血液都结成刺晶刺穿了自己的头部,临光大声地嘶叫,她举着战锤的手臂抽搐起来,战锤拿捏不住掉在地上。健壮土匪抓住机会,箭步向前,向骑士无胄的部位刺出双刀——

    双刀被淡色护盾弹了回去,土匪瞟眼望见了躲在树后咏唱的闪灵。

    “噗——”

    一束血红的晶体从骑士抽搐的手臂上破开血皮肉刺出,带出漆黑的血液,土匪瞪大了眼睛,他一个后跃躲开崩出的黑血和结晶,又逃窜似的退了好几步,

    “感染者!?不……你是耀骑士!卡西米尔的耀骑士!你感染了矿石病!”土匪发出噩梦般惊恐地声音,并持续后退。“有感染者!有感染者——撤!”

    土匪向高处的领头人大喊,说完飞窜地跨过被临光砍倒的横木,借着钩锁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在逃离什么飞蝗瘟疫。

    “啊啊、啊——!”

    临光捂着头跪倒在地上,结晶像是浮出的泡沫般溢出她的手臂,金色的眸子惊恐地缩聚,随时要炸裂一般。

    “……临光、”

    漆黑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越过树枝和石块来到临光身边跪下,闪灵没有多想,捧起临光的头,手里的法杖溢出耀眼的金光笼罩了两人。

    “闪灵、闪灵、闪灵——”

    库兰塔骑士痛苦地闭着眼睛,紧紧抓着闪灵的披风,肢体不止地抽搐。

    “我在,临光,我在。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别害怕,我就在你身边……”

    闪灵的声音颤抖不已,但她没有停下源石法术,她不能停——

    如果停下了那临光就会成为下一个——

    “临光!”

    白发魔族的声音浸入树林中,回应她的只有如她故乡一般的寂静。

    “……你……哭了……”临光沙哑地开口,却开始干呕。

    “不要说话……你会没事的……”

    耀骑士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让护送的公主哭了,作为骑士……我还、真是失职啊……”

    “……”

    闪灵一时间不知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伸手轻轻地抚摸临光的额头,希望这个不安分的病人能安静地接受治疗。临光像是享受在这待遇中一样,抖抖耳朵,眯上眼睛,难得地安静了一会儿。

    寂静持续了很久,临光再次睁开眼时发现闪灵在查看那些昏过去的土匪,而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有晕厥过去前的疼痛,伤口也包扎得完美无缺。

    就是头有点疼。

    临光慢慢爬起身,小步小步地走到闪灵身边。白发魅魔、巡回医师闪灵此时瘫着她那张漂亮的脸,检查毒药瓶里的成分。完全想象不到她才刚哭过。

    ……可惜当时没看清。

    临光在内心里默默地将这件事情划入她的“人生遗憾”列表,随后缓缓地开口:“放他们走吧,他们应该被赋予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是医者,救人都来不及,怎么会杀人呢。”闪灵轻飘飘地回答,这总是有些疲惫的拖长音让临光有些安心。

    “但可能过不了几天,全世界都会知道‘耀骑士感染了矿石病’了。”

    临光抖抖耳朵,转转眼珠后半跪了下来,以骑士的礼仪向白发魔族伸出了手。

    “我想他们还会这样描述,”临光认真地凝视闪灵的眼睛,“耀骑士在和一位黑衣白发的医师旅行。”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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