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临/临闪】Volatility （上）
一篇糖罐都市pa，内容很谐，但下篇会很正经，是度蜜月（doge）
顶着肠炎和腱鞘炎码完的可能质量不怎么样orz
顺利的话可能会消失一阵产个大粮，下篇也以旧夹新的方式收录
以下正文
《Volatility》
公开教室里聚集了很多来自炎国的全日制学生和交换生，嘟囔着令别国肠胃难忘的辣椒味方言，这是罕见的场景，还是大清早。
龙门本地和哥伦比亚的学生们对此悄声议论——据他们所知，这样的公益课在炎国的医学院并不常见，偏好独自钻研而不是集体学习的炎国学生也大多对这类演讲毫无兴趣，主张有这样的机会成本不如转去泡图书馆和实验室，或者干脆像黎博利们一样暴睡。
常态本应是这样，然而对校园社交缺乏兴趣的炎国学生们今天破天荒地聚集在了一起，这令其他学生们始料不及，但一联想到今天前来上课的讲师，又觉得一切都合情合理。
这间阶梯式的大教室原定日程是一节血液学课，但也为这场公益课让开了场地取消了，凭借参与签到的便签还能向血液学教授索要额外学分，虽然这一星半点的抠门加分并不是学生们前来的主要目的，反不如说为了看讲师的大长腿更有可信度。
今日的讲师闪灵医生是近几年才被聘为龙门医科大的终身教授的，虽然在龙医大花了这么大价钱津贴把她拐来前就已经名声在外了。终身教授算多一份工资，她的主业仍是罗德岛私立医院的主治医师。
一个传统而王道的天才医者剧本，闪灵在医大进修期间就一直做助教，像轻易拿起刀叉又放下容易般跳级、实习、规培、博士钻研，学医的人大抵都知道这几年又几年一点也不轻松，但这就是是她带给旁人的感觉，平稳如后来她在公开手术录像中稳定迅捷的手术刀和波澜不惊的眼神。
闪灵后来一路顺风地进入卡兹戴尔医科大附院外科，没过几年就转成了主治医师并评得了教授头衔，主攻心外科。以稳健的手法、精湛的缝合技术与短暂的手术完成时间被业内人士铭记。
与她同期的还有一位叫夜莺的医生，她们跳级的频率十分同步，后来也在同一所医院，只是主攻是内科。
上学期间闪灵总是穿得黑压压的，在图书馆里泡着时往角落一排咖啡杯和山高的书旁边望去，坐姿最不利于脊椎和眼睛健康的煤球精就知道是她。而夜莺则正好相反，便装时总是整齐地穿着奶白的小礼裙，她们互相认识且关系不错，学院里男生私下取的黑白恶魔外号风行一时，是卡医大当届最知名的两位天才。这些都没少被哥伦比亚的医学院和媒体报道，表面侦查卡兹戴尔对待人才的态度，实则酸得眼睛都要掉出来。
哥伦比亚总是明面公开谴责卡兹戴尔的国情与其国民们少根弦似的道德观念，称他们的政策和宽松对待导致了全球医学界的不公平竞争。但在这个人员流动便利的时代，是个明事理的医学生都知道哥伦比亚一边嘴臭卡兹戴尔和乌萨斯，背地里也没少搞什么难看的吃相。反倒是在文化维度测评中这两个国家在一些地方意外的相像，例如求知态度，又在情理之中的地方天差地别，例如生活节奏以及当局的办事效率。
不过大国之间怎么互掐不是就读医学生们关注的重点，他们的课题作业和要看的书像山一样多，没有很多精力去了解复杂体系下的明争暗斗，所以大多数医学生们了解闪灵的渠道还是几张穿着看得审美疲劳的白大褂却十分惊艳的宣传照，和社交网络上的……八卦。
闪灵医生最令学生们感兴趣的，不仅仅因为她在医学界的贡献与造诣，还有她在医学界外也是个红人这一点。
事发是大约一年前一次医闹，还被当事人之一录成视频发在了社交平台上。
事出的缘由已经被媒体和“科普文章”的疯狂报道压得黑白难分，闪灵本人也一直是拒绝一切媒体采访的态度。辟谣传谣风风火火地进行时，界内界外的人都点开了社交软件上那条闪灵殴打医闹者带来的壮汉保镖的视频，并在评论区留下了各国或谴责或赞叹的脏话，还分别带起了几波医患矛盾与抨击萨卡兹道德观念的浪潮。
那位在大热天还裹得像炎国粽子一样的保镖有两米高，虽然没露种族特征，那番肌肉的夸张程度还是让吃瓜路人们支持了一番保镖丰蹄论。但不管他是丰蹄还是乌萨斯，瓦伊凡亦或是鬼，他在拍凹了闪灵的办公桌后，主治医师就起身倒退到角落握住了那根……清理得和新品无异的扫把。
视频里的闪灵一句话都没说，捏着扫把时平淡的脸上写满我佛慈悲、浪子回头金不换之类的名言警句，保镖兄非常不赏脸地直接抄起拳头往她脸上揍去——
短短几分钟视频的中后段十分激烈混乱，当事的妇女还不停地对着手机尖叫。
拳头离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还有半米时快到看不清的精准挑击就抽在壮汉的手腕，大概是三角骨的位置，还没等壮汉开始痛呼闪灵就翻转手腕、背起一只手侧身猛刺中了壮汉手臂下的麻筋，紧接着就是疾风般的抽击，每一棍都抽在最痛的那几处骨骼和筋络。惨叫、尖叫和鞭子抽击般的声音组成了短视频音频的主要内容。
哦对还有壮汉反扑的吼叫，撞翻了一个档案柜，指虎捶断了桌角，资料满视频乱飞，还打烂了一个闪灵的马克杯。
值得一提的是视频里茶杯落地的瞬间她也露出了全视频中唯一一个生气的表情——一个震惊的嘴唇微张，然后她就碎碎念着什么抬起高跟往壮汉的腰上猛踹了一脚，随后解开了白大褂最下面的几颗扣子——
网友们都猜测壮汉肯定欣赏到了那身白大褂和黑长裙下的白玉大腿，但那一眼万年的代价是后来狂躁的暴打。期间壮汉有反抗，但都被扫把卸招拆招，像是江湖混混惹到民间高手后单方面被血虐。挑事的保镖前前后后被扫把抽了五十几下，青一块紫一块地瘫在医院没法动弹，最后鉴定却仍是轻伤，那根扫把也没有明显的损坏。
后来有网友扒出闪灵在读中学时曾学过剑道还考过国际认证的段位，也了解过击剑，还参与过哥伦比亚圣母大学的击剑比赛，所以才能在视频里使出那些标准有力的动作。
闪灵当时所在的私立医院罗德岛对这件事情处理的十分迅速，很快就压下了风头，几位在法律部实习的乌萨斯学生仅用三两篇文章就令网上的骂声熄了火。一些挑事的评论还被那位脾气暴躁的乌萨斯学生喷得很惨。
不过兴许是闪灵本身长得高挑惊艳，背景又无懈可击到外人挖不出很多黑历史，加上的确是对方先动的手，事发最初几天过去后线上线下反而有很多人被她圈粉，以至于那段时间闪灵多出了很多预约和挂白号。
面对那些来膜拜的“病人们”闪灵一脸严肃地声明就算当面说没生病预约费也不会退还，并严禁他们进行任何拍摄，来人仍源源不断。最后是罗德岛的安保主管临光亲自出马才把“见偶像”的风头平息下来。
只是后来社交平台上还是流出了闪灵办公桌旁一个和先前很像的新杯子的照片，区别是换了不容易被摔坏的材质，还印上了一句古卡西米尔语。
“——”等待讲师的过程中学生们的讨论也逐渐被八卦和各类传奇盖过，有些哥伦比亚财团大家族的孩子称，那件医生们都拍手叫好的事件后不久有人在一场慈善会上见到了闪灵，她为缺水的沙漠地区捐了一些款，数额不高，但有人推测是见偶像多出来的提成。
他们一堆堆抱团讨论着讲师的各种八卦，直到不重而难以忽视的高跟鞋踏过阶梯，伴着女性经过时淡雅的香气，讲堂重归寂静。
本人永远比证件照好看，这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而且当闪灵站在讲桌旁边时，学生们才真切感受到她那力压一众男性的身高和夸张的长卷白发，而整齐穿着的白大褂将她束得更修长。
讲师化了些礼仪性质的淡妆，眼线眉毛都没动。虽然她的眉宇和眼睛并不需要多余的雕琢。
虽然她撑着一张淡然甚至有点没睡醒的脸，整个人也散发出了一阵冷艳超然的气场，教室一瞬万马齐喑。
“……”闪灵沉默地将文件夹和一堆资料放在桌上，稍稍抬头环视阶梯教室里一层层穿着白大褂的医学生。
她很久没一次性见到这么多学生了，这也是她近一年来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授课。望着发型和穿衣时尚完全改朝换代了的后辈们——还有不少穿着拖鞋，闪灵一时感到脑门发热。
“……同学们好。嗯……”闪灵顿了下，揣到包里的手摸到了那个存放着演讲PPT的U盘，她稍有思路地松了口气。
“我是闪灵，罗德岛私立医院的心胸外一科主治医师。今天我们的课程会分为两部分……”她一边说一边插入U盘打开PPT，演讲稿上精炼有次序的题目很快便让她找回了以前讲课的状态，学生们也安静地开始记笔记。
考虑到是给学生讲课，所以选了个比较笼统的主题，剩下半堂应罗德岛与龙医大的合作项目需要介绍一下罗德岛的核心药品。再留一点时间给学生们提问就差不多了……应该还是比较基础，都听得懂吧。
闪灵一边心不在焉地想事情一边用平稳的声线讲课。
屏幕上简洁美观的演讲文案让她感到亲切，主题颜色也很温暖。每次一苦恼该怎样衔接或想不起接下来的主题时只需翻至下一页，然后这份出自她情人之手的PPT就能像读懂自己的想法一样给出提示。
“……根据前年维多利亚皇家学院的调查数据，心脏病和其并发症近二十遍来致死率正在不断降低，但在哥伦比亚等地区仍是居民死亡第一大原因。”
——这份的翻页用飘动的演出可以吗？
——怎样都好。
——我在想、紧张时看见飘动特效也许能放松一点。而且……感觉有些像你。
——嗯？像我？
停顿、翻页再继续，闪灵捏着遥控器，不知自己此刻到底是一心二用还是灵魂出窍。
其实她第一次见到临光是五年前，尚在卡医大附属院的时候。
和丽兹在代表卡医大附属院去维多利亚交流考察前就听说过这个国家法律上容许帮派黑帮的存在，但忙于准备交流学习的资料和课题，所以没分配太多精力去担心这些事，只是模糊地把黑帮定位为像萨卡兹民间军事组织或雇佣兵一类的群体。
而事实用一场残酷的医闹让闪灵认识到了何为帮派。
如果军事组织遁入不为凡人所知的暗色世界接手生死买卖图的是利益与自身生存，那么黑帮就显得有自主意识得多，他们的存在也更为民间所知，也更渗入现实社会。
闪灵从没见过佣兵组织出现在阳光下，但听维多利亚同行说过黑帮有时会在家庭餐馆大打出手，在医院遇见的那次他们也无一例外地随身带着刀和指虎。
那场马仔们掀起的闹剧更像一场宣泄，他们的地下医师在外出差，只能把重伤的首领送进就近的大医院。两个小时后抢救室传来几声悲鸣和医生被推在墙壁上的声音，闪灵发出意料之内的叹息。
她最开始只远远瞟到一眼那个满身是血被一群黑衣青年抬进来的阿斯兰，还有难以忽视的硝烟味，光看脸的颜色和尾巴的状态，还有大面积泼染的干血就知道无从挽回了。
没有不尊重的意味，只是一条清晰可见的生死界限。无关理论与个体，她是拨动生死琴弦的人，熟悉它们会发出什么样的音律，也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崩断。
闪灵能透过那几个小弟悲痛的眼眸诊断他们失去了不少重量的心脏，但脆弱的人们需要情绪的接纳处，至少他们只是想宣泄，并不想伤害。
——只是闪灵在这么认为时，目睹了医生被推倒的天马并不像自己一样读出了这层意思。
当了这么多年医生，经常听闻到为医师发声的，但从没见过在现场就出面制止闹事者的，临光是第一个。
临光为什么会出现在维医大附二院的，闪灵只能记起她是来取体检报告和处理保险的。维多利亚是泰拉几个医疗权威国之一，很多国际化的企业集团都会选择将雇员的档案放在这里备份。年轻的高管刚从卡西米尔集团离职，她来这里整理手续。
总之她就是来了，亲眼看见了医生被暴力以待，然后她选择挺身而出。
卡西米尔是一个被骑士文化熏陶的国度，只是近代的卡西米尔青年们都不太注重传统了。
余烬重燃烈火，闪灵仿佛看见了古代身着华丽铠甲向国王奉上忠诚的骑士，以及临光在自己的领地身着伯爵礼服时游刃有余在社交场合谈吐的场景。
库兰塔先是逼近三位菲林，以身型优势让他们退出一段距离，随后开口谴责，并让他们立刻离开。她很愤怒，所以声音很高亢，黑道似乎误以为她随时准备大打出手，所以咄咄逼人地出口威胁。收到那些各种牵连家人和无辜者的临光更警惕地警告，并护住了身后那位刚刚被撒气的医生。
也许当时只是看不下这样不在一个频道上的对吼，闪灵不顾同行的劝阻走过去想劝双方冷静，结果刚一到一个耐不住性子的菲林就冲了上去，顺带把自己也当成来帮忙的了。
闪灵只是习惯性地做出几个防御的动作就看见马仔们掏出了武器，但临光像坦克一样碾来将他们撞倒制服，年轻库兰塔的擒拿与格斗动作如教科书般标准有力，空手同时对付三人也绰绰有余。
只是她的公文包被她当作盾牌挡了匕首，皮包的材质极佳，里面也放着几本厚书。收入不低，而且爱看书——闪灵一点也没有在意临光是怎么将那三个男性菲林击溃的，反而在揣测这位见义勇为的骑士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压制了三个暴徒后临光走到闪灵面前从包里拿出手帕极其绅士地捧着医生的手擦净蹭到的灰尘与血迹，轻声问出关怀的语句。
闪灵本僵站着不知如何回复骑士这一通礼仪，结果临光被划破的公文包底下漏出了几颗薄荷糖，红白相间的硬颗糖果砸在地上时清脆的响声比影视作品里处刑场的乌鸦叫还渗人，闪灵只见还捧着自己双手的年轻人像发烧一样红了脸，欠头招呼几句后就捧着公文包离开了。
萨卡兹弯腰捡起那几颗超市里很常见的薄荷糖，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被一排视线盯着，只好把它们放在白大褂里，然后就带回了家。
这种薄荷糖薄荷味浓，比较冲，甜味在同类里算少的，她和丽兹都吃不惯，后来就把它放在家里的客房里，没想到供了一年半后就等来了四处找房的临光。
卡西米尔集团的审批耗费了比想象中还要长的时间，等待上级批复的空窗期也不方便找其他工作，所以在财力不足以支撑后临光搬出了以前的公寓，找着找着就来到了正在设法找人照顾丽兹的闪灵这里。
玛嘉烈·临光的确符合闪灵提出的所有苛刻要求：爱干净懂礼仪、有爱心、会做饭、愿意照顾夜莺，并喜欢动物和鸟儿。闪灵以前找过五任保姆或护理员，但残酷的事实证明她们都是些妖魔鬼怪，要么有奇怪的种族癖好就是脾气暴躁，知道闪灵是主治医师后还动不动就要涨工资——最重要的是：丽兹都不喜欢她们。
后来那五任保姆里四位都被闪灵以太吵为由辞退，还有一位把闪灵逼得职业假笑地请她去卡医大顶楼看看——精神科所在的楼层。
临光一边兼职一边想找些事情做，闪灵就作为房东以及雇主接纳了她。临光在照顾丽兹之余帮忙制作自己无心顾暇的课件，然后付她一些比外面图文店稍丰厚一些的薪水。
最初临光做的几份演讲稿都还比较拗口，转折不够圆滑，文字内容也太多，穿插也不符合闪灵的演讲风格。闪灵一直没说什么，倒是临光至始至终是她第一印象里的上进青年，专程跑来听了几次课后逐渐改变了风格，变得更顺应闪灵的习惯，也时常询问闪灵的偏好，不知不觉间她们就能互相读懂对方的心思了。
临光的确也是这样的孩子，她拥有她这类英才青年令人称赞的灵性和对机会的敏锐嗅觉，但有时在一些特定的地方还是有点刻板迟钝——并不全是贬义。
闪灵的初心只是找一位方便照顾丽兹的女性室友，幸运的是这份期待迎来了临光，性情温和的库兰塔支撑着她挺过了压力最大的一段时间，也将继续伴她左右。
“这是作为外科医生必须重视的一点，尽管病人在术后的所有指标都恢复正常，也仍要坚持服药……”
如果把四年前那场不知是不是人为的车祸定位成足以扼杀闪灵的病痛，那临光应是治愈了她和丽兹的良药，牵引她们爬出阴影的光芒。
只是药物皆对症，就像再高超的医生也有无力回天的时刻。
临光将卡兹戴尔的天才医师们带出她们自我封闭的沼泽，却无法令不可逆的损伤恢复如初。夜莺无法再做医生，尽管她今年终于摆脱了轮椅，但也回不去从前。
好在闪灵先前利用自己的积蓄和奖金买下了一座公寓出租给能提供学位证明的青年们，让丽兹在家里做房东管理者，才让这位总是藏着自己倔强的萨卡兹平衡一些。
丽兹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她厌倦了大医院或上下游厂商间的勾心斗角，也没有回学校当教授的意思，所以她的存在逐渐在医学界淡去。但她似乎对现有的生活还比较满意，这是唯一能安慰闪灵的。
“在这个阶段舍弃降压药会严重影响手术疗效。”
闪灵在白板上点了两下。
公立医院的高压令绝大多数医生感到头疼，工作量和加班加点是一方面，且越是天赋异禀便越处在院内老前辈和医学界的风口浪尖，闪灵和丽兹几年来一直被压得喘不过气。丽兹出事故后在卡医大附属院治疗近半年，康复中心耗费一年，后来又由于床位问题不得不转去一些私有的康复医院。
高额的费用和缓慢的进程令闪灵整夜难眠，她四处去讲课，甚至把自己的医师执照挂给一些药店赚取一些无人监管的灰色收入。迎来临光后她才决定转到了压力小些的私立医院。
闪灵很早以前就知道罗德岛，但在临光将收集好的资料递给她看时她才醒悟自己从未考虑过去罗德岛工作。
罗德岛前身是制药厂，拥有一大批前沿的人才与有潜力的新人，收入与工作量也更可观，现在更是国际化的大医院了，背后有着各国财团的支撑。
——“而且它们有正规的安保部门，那里应该也比较安稳。闪灵，你的安危和身体才是我最关心的。”
这是夜莺给出的唯一主观评价，从闪灵萌生转院念头起夜莺只是装作不知道一样不过问，后来才以这样的方式恳求她不要自己独自抗下所有重担。
临光先行被应聘在罗德岛的高管层，分管安保部门。闪灵的手续稍微拖了一阵，也遭到不少挽留，几个月后也终于转到了罗德岛。
也是到了罗德岛后闪灵才感受到原来以药养医是件这么轻松的事，而且罗德岛不缺人才，也不用像挤牙膏一样带领后辈，工作时间和休假都变得更科学。罗德岛的药品虽然价格相比同业要高出一截，但效果却十分显著，所以她在开方时反而没有那么大心理压力。
……这么一想，刚刚打开文稿时应该没有学生看见文件的制作者署名吧。
想到网友们无孔不入的天眼，闪灵不禁停下喝了口水。
“接下来我会讲述一个我主刀的实例及术后护理。病人A先生56岁……”
闪灵一边说一边将投影仪的频道调制讲座旁的幻灯机，揉着眼角把带来的资料丢在放映板上。
教室里突然冒出一阵躁动的杂音，闪灵没太在意，飘回白板前。
她带来的这份复印件上有不少手写笔记和做了处理的记录，也许看起来是有点狂乱，感到疑惑和不解是正常现象。不过闪灵可以保证之后情景教学用的资料都干净整洁，不会这么震撼人心。
“如前述，病人现阶段血糖稳定后所有指标都处在正常范围内……”
好像那种疑惑逐渐变成讨论了，是错觉吗？
“咔嚓。”
一声明显忘记调静音的拍照声惊得闪灵脊背一凉，耳根不禁抽动，马克笔迹在最后一个字的末尾嗞飞出去。
她写到一半回头，果真有零散几堆学生凑在一起互相耳语，或者悄悄在手机上发消息。那些动作看起来像在听课，或是摸尾巴，但实际上是在玩手机。那个尾巴齐大的鲁珀，尾毛里起码能藏三台手机。
“……笔记最好自己手写一遍以加深记忆，不要太依赖电子产品。”
闪灵象征性地皱眉瞪了那几个窃窃私语的学生一眼，提高音量转身继续写。
但总感觉身后的氛围越来越奇妙了，讨论声也四处涌出，吵闹得像捅了蜂窝。这个案例就这么令学生们感兴趣吗？可以前从没发生这种情况。闪灵只记得自己授课包括再读期间当助教时，教室总是坐得很满很挤却出奇的安静。课讲得很细致，中途很少有学生打断提问，更别提说小话了。
完全没有应对这方面的经验……要转过去凶他们吗？可这样的效果和副作用又会是什么呢？
闪灵画着示意图手心不停冒汗，她想了几种勒令学生们安静的方法但都在脑海内一一划掉，干脆就开始走神了——是今天太热还是教室空调没开够？
好像临光出差前留有纸条说今天比平常热、只是早上她走前留的早餐有些丰盛，自己吃完就匆匆出门了还没来得及……
“教授，放错纸了。”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幽幽的提醒。
还没来得及看……
还没看……
等下。
“嗯？”闪灵一回头就看见那个举手的学生被旁边的男同学拍了一下，她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学生们，许多学生也用着同样的表情看着自己。
而且更多的是在憋笑？在、在笑什么？
“教授这是你男朋友吗？快往下翻一点啊！”一个胆大的阿达克利斯起哄道。
“……啊？”
萨卡兹讲师像卡械的机器一样一顿一顿地望向大屏幕，看见上面根本不是什么心脏搭桥手术的案例文本、而是一张米色信纸时她猛抽了一口气，马克笔掉在地上。
开头是自己的名字，一眼望过去就扫到几个时间和地点，除了“今天的平均温度比昨日高7度，千万别穿厚了，龙医大院内的空调大概是24度左右恒温，不然两层会觉得很热”外，还有“注意身体”、“我做了乳酪蛋糕冰在冰箱里作为我不在时给你的犒劳品”和“爱你”，等腻牙的字眼。
“！！！”
——怎么是临光的留言！
全程一直像没睡醒的念经法师一样授课的讲师以令人惊叹的速度冲过去一巴掌拍在幻灯机的案板上又迅速收回，学生只看见投影里一闪而过的白皙色块，那张米色的信纸便在屏幕上消失了。
“诶怎么、”
“啊啊啊逼死强迫症了——”
教室内顿时唏嘘不断，隐约还听见了几声“还好拍下来了”，听得闪灵一阵焦热涌上脖颈。她只能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继续保持在一个老成医生该有的严肃冷静，可她一想到之后的几个月自己的生活又要被八卦给侵袭，她就感到一阵低血糖式眩晕。
——偏偏罗德岛又有那么多性格迥异的捣蛋鬼和该去顶楼报道的事精！
“安静！”
她最终还是吼了出来，
“今天课堂内的一切……教学资料，严禁外传！”
闪灵吞吞吐吐地声明，神色凝重。
这样的“教学资料”的确有够震撼，震撼到她可能后半辈子都拿不出更惊悚的东西了。
但她慌张地瞟一眼那沓资料时又看见了下面叠着必须拿出去宣传的罗德岛宣传资料卡，脸色顿时黑了下去，用萨卡兹语偷偷念叨了几句意义大致是“绕了我吧”的惯用语。
“除了下半堂有关罗德岛国际医院的介绍……”
讲师如是补充道，说到后面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一堆学生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盯着她，目睹她的双眼注意力涣散地失去焦距，又突然回魂。
成熟老练的讲师只觉下半堂课没法讲下去了。
课间休息一完这群学生看自己的眼神就会变得不对劲，在讲课的课程中她授课误把教案放成私人情书的翻车照片就会在网上疯传，下了课自己的手机就会被讯息淹没，各个软件上都是惹人心烦的红点……
“天吶……”
闪灵在读书期间从没翘过任何一次课，工作后也从不无端请假。但她现在只想离开这个教室，找一个无人的寂静角落蹲下给阿米娅打一个电话，问问下午可不可以不去上班。
“闪灵，在忙吗？”
一条新讯息，闪灵将放在双腿间挠着肚子的黑猫放到一边，打开手机回复。
“没。什么事？”
“前天……发生了什么吗？”
……天。
闪灵皱眉删掉方才几秒钟内风风火火打的一长串字，想了想还是回复了一条：“怎么了？”
手机那头顿了大概30秒才回复，十分折磨的30秒，闪灵的故作镇定差点装不下去了。
她脚边趴着一只金毛，毛茸茸的大家伙嗅到主人焦躁的情绪，不安地把两只前爪搭在了沙发上，闪灵急忙把她赶下去，但几挫狗毛还是粘在了沙发上。
“说好的不准跳到沙发上来，等临光回来了让她训你。”
闪灵对金毛努努嘴，大型犬只皱皱眉歪头，不到两秒就懂了她的意思。金毛缩缩脖子，可能回想起了住在家里的库兰塔从她自己的头发尾巴里捻出几挫狗毛后、正色地和自己对话的经历，原地转两圈后便垂着尾巴回到了自己的窝。
目送着金毛回去趴好，闪灵才看见临光的回复。
“我的领英主页突然多了好多评论和留言……”
“？？？”
“什么评论”闪灵连续敲出两条。
发送出去后她才意识到临光竟然异常的镇定，而不是直接问她们之间的恋情是不是已经被公开了。萨卡兹顿时冷汗直冒，赶紧又补了一个呆呆的疑问表情。
“很多祝福的评论，但我不知道他们在祝福什么。”临光又顿了会儿才回复，闪灵想她应该是切出去扫了一眼留言。
白发萨卡兹扶额，闭眼冥想了几分钟，期间把刚刚丢到一旁的猫抱回来使劲挠她毛茸茸的下巴，不大的黑猫眯起眼睛发出舒适的呼噜，闪灵充电好一会儿后才又拿起手机回信。
“你是不是快上飞机了？”
“恩”
对方正在输入……
“回来再说吧，我和丽兹准备了晚饭，做了你喜欢的胡萝卜烧肉，加了红土豆。”
闪灵抢在那个自家金毛头像吐出新的对话框前发出了这条，正在输入的字样便消失了，随后临光发来了桃心和玫瑰的表情，很快又接上一句“有需要带的东西吗？”
“你肯定带了不少纪念品和特产，那些就够了。”闪灵慢悠悠地敲字回复。
猫咪见对她喵呜好几分钟都不再抚摸自己，一噗溜跳到了闪灵头顶上，四肢大张将爪子搭在她的角上。
“那好，一会儿见。”
医生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后把手机丢到一边，抬手把头顶上的小祖宗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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